凌晨

温昭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本草图谱》最终校对稿还差十七幅插图，而距离截稿只剩——

47小时。

她抓起咖啡灌了一口，苦得皱眉。张凌赫前天出差去参加中医研讨会前，特意在冰箱上贴了便签：「每日咖啡不超过两杯，子时前必须睡觉。——你的张医生」

结果她不仅喝了第五杯，还熬到了丑时。

手机震动，出版社编辑又发来消息：

「温老师，主编要求增加‘中药显微结构’板块，明天中午前要草图。」

温昭把脸埋进掌心。显微镜下的细胞结构？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

次日清晨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闯进医馆，却看见药柜前站着个陌生青年——白大褂，金丝眼镜，正用镊子夹着片人参切片往显微镜下放。

"这是林师兄。"药童小声介绍，"张医生特意请来顶班的，省中医药大学显微药理专业的博士。"

林师兄推了推眼镜："你就是张师弟天天念叨的……"

"显微镜能借我用用吗？"温昭直接打断。

三小时后，她拍下第39张显微照片时，林师兄突然指着某处："等等，这个导管分子排列……"

他抓起铅笔在纸上画了几道线："你看，像不像你画里常藏的银杏叶？"

温昭怔住。显微镜下，当归根茎的维管束结构，竟真与她签名时最爱画的小银杏如出一辙。

傍晚

温昭抱着成稿冲进医馆时，张凌赫刚回来，行李箱还立在门边。她气喘吁吁地把画稿铺满诊桌："你看！"

原本单调的显微插图被她妙笔改造——黄芩导管成了竹林，茯苓菌丝化作云海，每幅角落都藏着张凌赫的影子：他捣药的铜钵，他常用的九针，甚至他低头时垂落的额发。

"林师兄说这能帮助记忆药材特征。"她眼睛亮晶晶的，"出版社当场决定加印五千册！"

张凌赫突然握住她手腕，三指搭上脉门："肝阳上亢，气血两虚……，"皱眉瞪她，"你又熬夜。"

"但值得呀。"她晃了晃手里的出版合同，"现在我是国内首个‘中医药艺术图解’专栏作者了！"

两周后国家中医药博物馆

开幕式红毯上，温昭的旗袍襟口别着银杏胸针——是张凌赫用桑枝和银丝亲手做的。她的《本草艺术图鉴》在特展中央旋转展示，四周惊叹声不断。

"温女士，"白发苍苍的馆长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兴趣参与‘一带一路’传统医药海外推广项目？"

她下意识看向人群中的张凌赫。他正被几位外国专家围着，流利地用英语解释九针原理，白大褂袖口露出她绣的暗纹银杏。

仿佛有感应般，他突然抬头，隔着人群对她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我为你骄傲」。

庆功宴散场后，温昭在葡萄架下找到张凌赫。他正在研磨药粉，石臼里的朱砂红得像嫁衣。

"海外项目要去三个月。"她趴在他背上，"你会想我吗？"

张凌赫反手把她捞到怀里，沾着药粉的指尖在她眉心一点："每日巳时视频问诊。"

"那要是……"她戳他胸口，"我想你了呢？"

他忽然从药箱底层取出个锦盒。打开是套精致的狼毫笔，笔杆刻着「砭石客 & 莞尔」的篆文。

"带着它。"他吻她指尖，"就像带我一起看世界。"

月光下，两本崭新的护照并排放在石桌上——签证页盖着同样的目的地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