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傅珵云在房间写东西,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刚写完,就有人敲门了。
“进来吧。”
傅媆樨推门进去,“爸,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傅珵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樨樨,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问问爸你,屋子里的花要不要换一种。”
“不用,花枯萎了,就去花馧拿,店长知道的。”
傅媆樨点了点头,道:“那没事我就出去了,爸你要早点休息。”
“明天我要去趟墓地。”傅珵云说。
“爸,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到外面吹风,要去也要等到你腿伤好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的。”
傅媆樨看着他的样子,无奈的叹气:“我知道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傅珵云点了点头,说:“把桉桉也叫来一起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傅媆樨还是点头答应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傅珵云,然后带上门走了。
以前傅珵云问傅媆樨和傅澹桉想不想继承公司,结果两个人都是连连摇头。
傅媆樨说:“爸,我什么都不懂,平常就喜欢写一些文章,根本就没办法管理。”
傅澹桉道:“姐姐都不会,我就更一窍不通了。”
见两人这么说,他也不强求,毕竟当时他的父亲就没有强求和勉强过他。
孩子们开心最重要。
然后他看上了刘柳的儿子刘清阳。
刘清阳和他的父亲一样处理业务的能力很强,而且从不拖泥带水,责任心很强。
他开始重点观察和照顾刘清阳。
霎时,公司上下都说刘清阳是下一个公司继承人, 而傅珵也从未否认过。
然而刘柳在借着送文件,找到了他 。
他对傅珵云说:“他不行,你怎么想的?居然选他。”
“因为信任 。”
刘柳靠着办公桌,说道:“他业务能力确实不错,但是我并不觉得他能够胜任。”
听着他的话傅珵云忍不住想对他开玩笑,他说道:“我要你,你说你不行,我要你儿子,你也说不行,怎么?要让我用你孙子呐。”
刘柳听出来了他话中的调侃,啧了一声:“我可是很严肃的,你怎么还有时间开玩笑 ?”
傅珵云耸了耸肩。
“反正就是找个靠谱的,别这么随便。”
傅珵云点头答应。
“行了,我走了,还有一堆工作呢,你找人的时候,别找一点都不靠谱的,我可不想“伺候”无能的“昏君”。 ”
傅珵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办事你放心 。”
“是是是,放心的很。”
后来,刘清阳亲自到办公室找他委婉的拒绝了傅珵云。
他也不是强求。
他的侄女傅苑到家里找他,并在看见他电脑的时候指出了错误,他便按住她的肩膀问:“有没有想要继承舅舅公司的想法?”
“啊?”
就这样傅珵云带着她熟悉公司业务,并培养她的能力。
继承权自然而然就到了傅苑手中。
他有些艰难的从轮椅上移到床上。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伤退是在一次在院子浇花时摔的,他觉得没什么事,结果去医院一看——居然骨折了。
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他这样想。
傅珵云坐在车里,一路上都看着窗外,就像以前一样。
他们一路无话。
到了目的地后傅珵云终于开口了,他道:“你们两个去买束花吧,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
傅媆樨和傅澹桉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一起走了。
他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笑了又笑。
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他转回头看着墓碑,笑着说:“哥,你看我都老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我怎么还等不到你呢?”
“哥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哎...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连梦里都不肯让我看你一眼了。”
“我连来看看你都要孩子们配着,你说我是不是不中用了?”
他苦笑着, “哥,我在院子里种的桃树开了一次又一次,你有没有回来看过一眼?每次桃花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香的,就像我躺在你怀里时,你的身上总是香的。”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傅珵云勾起唇角,“哥,这是不是你在说我不正经?”
“真好啊,又听见你的声音了 ”
以前,傅珵云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尽管那个人完全不爱他,甚至是恨他,或者已经离世很久再也见不到面,那个人对那个人的爱已经不变。
直到他自己开始自欺欺人的哄骗自己的时候,年轻时他不懂的道理,终于理清了 明白了。
爱。
它参不透,理不清,更看不明。
风吹动着傅珵云雪白的发丝,他轻轻的扬起嘴角,露出释然的笑。
因为他知道风会带他去他最想去的远方,去见他最爱,最想见的人。
他张开口,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了那句沉寂已久的话。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