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着寒意落下,许清晏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江照野撑着黑伞,仰头望向他所在的楼层,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微微皱眉的侧脸——显然是在等待许清晏下班。这已经是对方连续第七天雷打不动地接送,即便许清晏每天都拒绝,第二天清晨六点半的短信依然会准时响起:「今天早餐是鲜虾肠粉,温着的,下来拿。」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照野带着一身雨气走进来,黑色大衣肩头洇着水痕。他将牛皮纸袋放在许清晏桌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桂花酒酿圆子,你上次说附近那家店关门了。」
周围同事的目光齐刷刷投来,许清晏的耳尖瞬间发烫。他强作镇定地翻开文件:「江总监,关于B区规划方案......」
「许哥。」江照野突然绕过会议桌,单手撑住桌面将人圈在椅子里。他垂眸注视着许清晏泛红的眼角,喉结滚动着压低声音:「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温热的呼吸扫过对方颤抖的睫毛,江照野伸手轻轻擦掉许清晏唇角沾着的酒酿,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办公区突然响起的咳嗽声让两人猛地分开。许清晏慌乱起身,文件散落一地。江照野蹲下身帮他收拾,指尖却故意擦过他的手背,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周末陪我去个地方?就当是还三年前的人情。」
周六清晨,许清晏鬼使神差地坐上了江照野的车。车子驶离市区,开进一片老旧的居民楼。斑驳的墙面上还留着褪色的三峡移民搬迁标语,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褪色的红灯笼。江照野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推开门时扬起的灰尘里,飘着淡淡的霉味。
「这是我小时候的家。」江照野抚过掉漆的木窗框,目光落在墙上泛黄的全家福,「那年拆迁,我爸为了抢出我妈的遗照,被横梁砸断了腿。」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后来他酗酒,总说我是拖累,那天在巷子里......」
许清晏猛地抬头,看见少年转身时脸上从未有过的脆弱。江照野将冰凉的手塞进他掌心:「其实那天那些混混是我故意招惹的。我就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愿意为我停下脚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大了,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许清晏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他看着江照野手背上狰狞的旧疤——那是少年为了护住他送的手链,生生被混混用烟头烫出来的。
「许哥,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江照野突然将人抵在墙上,温热的眼泪滴在许清晏颈间,「怕年龄,怕世俗,怕不确定的未来......可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他颤抖着捧起许清晏的脸,「你教会我怎么活着,现在让我告诉你,我想怎么爱你。」
潮湿的空气里,两人的呼吸逐渐纠缠在一起。江照野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在触到许清晏回抱的瞬间变得汹涌。雷声在天际炸响,雨水顺着破碎的屋檐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涟漪。许清晏终于看清,江照野西装内袋里露出一角泛黄的便利店小票——那是三年前他随手丢掉的那张,边角被摩挲得发毛。
「别推开我。」江照野埋首在他颈窝,声音带着哭腔,「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却再也浇不灭两颗心碰撞出的炽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