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尖锐地嘶鸣,屏幕上“小叔”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盛臻手指蜷缩。
花咏撑在他上方,阴影将盛臻完全笼罩。他捏着盛臻的下巴,迫使他看向那不断闪烁的屏幕,声音低沉而危险
花咏“接。”
盛臻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花咏 “不敢?”
花咏轻笑,指尖摩挲着他发红的眼尾
花咏“那就让我来告诉他,他的小侄子现在在谁床上”
盛幂“不要!”
盛幂失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狼狈地跌下床。手机从松开的掌心滑落,铃声仍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衣衫凌乱,浑身发抖,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鸟。
花咏坐在床沿,沉默地看着他。盛臻的眼泪,还有那显而易见的恐惧,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头翻涌的暴戾和妒火。
铃声终于停了。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剩下盛臻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
良久,花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他没有再碰他,只是将一旁滑落的薄毯捡起,轻轻披在他颤抖的肩上。
花咏“走吧。”
花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盛臻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花咏别开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花咏“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
他站起身,背对着盛臻,不再看他一眼,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盛臻愣了几秒,然后猛地抓起地上自己的手机和那枚袖扣,踉跄着爬起来,甚至来不及整理衣服,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盛臻沿着空旷的走廊狂奔,直到跑出公寓大楼,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他才像重新学会呼吸一样,扶着路灯剧烈地喘息。
他回头望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今晚踏进那里开始,就彻底改变了。
……
第二天,盛臻收到了一份国际快递。里面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张飞往欧洲某个宁静小岛的机票,起飞时间就在三天后。寄件人信息栏是空的,但他知道是谁。
同时,盛少游似乎也变得更加忙碌,但那种掌控般的紧迫感却奇异地松弛了下来。他依旧会过问盛幂的生活,却不再事无巨细。他甚至在某个傍晚,状似无意地提起
盛少游“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看看。”
盛幂捏着那张轻薄的机票,看着窗外逐渐染上秋色的庭院,忽然明白了什么。
三天后,机场。
盛幂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在安检口,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并没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但他们似乎又无处不在一个给了他挣脱牢笼的勇气,一个给了他远走高飞的自由。
他深吸一口气,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厚重的云层。盛幂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蔚蓝,第一次感到,呼吸是如此顺畅。
也许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 happy ending,没有明确的归属,没有圆满的结局。但对他而言,这恰恰是真正的开始一个属于盛幂自己的人生,终于拉开了序幕。
远在地面,两处不同的地方,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收到了航班起飞的提示信息。
盛少游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花咏坐在画廊里,面前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上是少年纤细的背影,融在朦胧的光晕里。他拿起画笔,蘸上颜料,却久久未能落下。
他们都知道,那只被精心呵护、也曾被激烈争夺的鸟儿,已经飞出了金色的牢笼,飞向了属于他自己的广阔天空。
而他们的故事,或许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时空的距离中,悄然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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