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情可能远非精神分裂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个臆想出来的角色会有的眼神和态度。
以前宰宰时常会说自己多么厉害,师父多么了不起……
那时她只觉得这是副人格的自我补充和构建,并未深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精神分裂症这玩意的,但是她就是知道,这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知识。
而且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记忆的起点就是这片山林和这座小院。
上次明意去世,她心中涌起的悲伤之下,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摸不到头脑的熟悉感。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离别。甚至连流眼泪都是奢侈。
就像在很久以前,她已经一次又一次地,送走过很多人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并且试探过。
比如她不想宰宰把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于是他来的时间在慢慢缩短。
也许有一天,宰宰会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回归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这才是故事该有的结局。
……
几天后。
纪伯宰再次在熟悉的狗窝里睁开眼,外面阳光的颜色好像不对劲。
他眯起了眼睛,抬头看天,心里一沉。
太阳已经明显跑到西边去了,只是金色的云还带着午后的余温。
这不是早晨,甚不是正午,是下午。
他居然到这个时辰才过来,要知道南知月通常这个时间都开始准备晚饭了。
崩溃中(ㄒoㄒ)
宝贵的时间又被剥夺了大半,气得他在狗窝里忍不住用爪子狠狠刨了几下干草,内心发出一连串无声的咆哮。
骂完之后,他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屋里屋外没有南知月的身影不说,就连平日周围最寻常的背景音鸟兽虫鸣,也没了。
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气息。
即使他现在这具身体无法感知天地灵气,也本能地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和恐惧,浑身的毛发都不受控制地微微炸起。
出事了!
一定是出大事了!
南知月呢?
纪伯宰像个无头苍蝇在院子里找,他先是冲进厨房,灶台冰冷,没有生火的痕迹。
又跑到杂物房,工具整齐地挂着,无人动过。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恐惧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主屋木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上次闯入时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脚步下意识地踟蹰了一下。
但这次的情况,与上次的明显不一样。
担忧和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咬了咬牙,后腿用力一蹬,用身体撞开了那扇并未闩死的木门。
“汪…(知月,你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屋内的景象,确实与上次不同,屋里没有浴桶,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只是光线有些昏暗。
靠窗有张简易木榻,南知月在那里休息。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日常衣裙,背靠着墙壁,一手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