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贤买别墅的事情最终还是被赵静语知道了。
但是她并未露出半点端倪,只是住进了别墅不远处的酒店。
在湿地公园的步道晨跑的时候,她和尤物不期而遇。
她本来以为那个画上面的美人多少有些用笔夸大,没想到对于她真实的美貌,那画竟然没有展示出五分之一。
“尤小姐。”
她跟上她,和她并排跑了起来。
尤物疑惑地望向她,好像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她却不再继续,只是笑着对她道:“就这样跑着多没劲啊,要不然我们比一场吧,从前面的标记处出发,比谁先跑完一圈?”
“可以啊,有赌注吗?”
“当然。”
尤物欣然答应,和她走到同一起跑线。
“预备,开始!”
赵静语高喊一声,两个身材吸睛的美女一下子快跑起来。
步道上路过的行人不自觉被这场比赛所吸引,也好奇地跟着她们俩跑了起来。
她们跑着跑着,不知不觉中身后队伍就突然壮大了起来。
最后冲刺阶段,尤物突然放慢了速度。
“我可不需要你因为我年纪大让我。”
赵静语也跟着她放慢脚步。
尤物摇头笑道。
“不是让你,只是突然觉得,输赢也许比起交一个朋友,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赵静语有些错愕。
“你想和我交朋友?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找到你想干什么。”
尤物不以为然。
“那些有什么重要?”
赵静语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不但长得漂亮,性格也十分有趣,如果不是因为梁正贤,她也许也会很欣赏她,或者和她成为朋友。
最后,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走到了终点。
她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就突然爆发一阵欢呼声。
等她们一起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一个带着白色棒球帽的女孩拿着话筒走上前,对着她们问道:“请问两位刚刚是在进行跑步比赛吗?我们电视台最近正在进行全民运动为主题的新闻播报,可以有幸采访二位吗?”
尤物看到摄像机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脸,赵静语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突然起了恻隐之心。
“不好意思,不是很方便,麻烦你们不要拍摄好吗,谢谢。”
虽然摄像机被收了起来,但是周遭对着她们拍照的人也不少。
这个小姑娘也太能引发轰动了,赵静语自知自己一个人是很难引发这样的过度关注的。
她一把拉住尤物,对着她耳边悄悄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的话,还不赶紧跑!”
在一片惊呼声中,赵静语拉着尤物突出重围,狂奔离开。
跑了二十几分钟,身后的人终于确认没有追上来。
她们在一个咖啡馆门口停下来,默契地决定要在这里歇歇脚。
点完咖啡,赵静语发现她们对咖啡的品位都很相似。
看着眼前运动过后如瓷一样白净无瑕的小脸上浮现出一层浅粉色红晕的小美人,她突然要出口的话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这样的女孩,会是她设想的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吗。
如果她眼光不差,她果真不是,她又该怎么劝她放弃梁正贤呢……
“你可以问。”
“什么?”
赵静语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尤物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我只是感觉到,你好像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见你那么为难,只好我先开口了。”
赵静语有些惊讶于她与年龄不符的聪慧。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开口。
“你认识,梁正贤吗?”
“认识。”
见她回答这么爽快,也不好奇她是谁,赵静语感觉到了,她和她之前遇到的解决过的所有的女孩都有点不一样。
她拿出手机,把他们两家人一起聚餐的照片拿给她看。
“所以,你们结婚了?”
赵静语收回手机,眼神明显有些躲闪这个问题。
“虽然我们还没有公证,但是他已经带我见过他的家人和朋友,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了,所以除了没有那纸婚书,我们就是夫妻关系。”
看尤物若有所思,赵静语又补充道:“他是不婚主义,他说自己这辈子也不会结婚,所以我也并不在乎这个妻子的名义。”
“他给你说,他是不婚主义?可是,身为不婚主义的他,为什么会提议要和我在荒岛上面举行一个婚礼的仪式呢,甚至还借此口口声声说,我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他的妻子……”
赵静语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带给她的巨大的震撼。
从前梁正贤花心多情,但是从来不愿意被一段法律上的关系所束缚,若不是和她有太多经济利益上的关联,可能她也早就已经是被他腻烦的一枚“弃卒”。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以为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还是你觉得,我想把他从你身边抢走,所以在玩欲擒故纵?”
“听人说,你和谭宗明,关系匪浅。比起他,梁正贤确实不可能入你的法眼。”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不明白,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需要被你拯救?”
“我只是感觉到了你的善意,对你以为的情敌尚且如此,你根本就是一个一直扮演坏人到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伪装的一个好人。”
“如果有可能,或许你想离开他,随自己的心意活一次吗?”
尤物对任务目标身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算是违规了。
可是一看到赵静语,她总不免想起自己那个短暂的前世所见到的被囿于深宅的那些可怜的女子们。
或许她活在这个时代,有更多的选择,但是本质还是没有逃开父权的掌控,梁正贤以爱的名义,用七年时间,把她养成了一个必须依附他才能生存的寄生草。
“随自己的心意?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也许我已经失去独立生存的能力了。”
“所以,七年就可以定格你的后半生?这样是不是太懦弱了?”
赵静语陷入沉思,她每一句话都直达她的痛点。
“如果有一天,他就如同抛弃别人一样,狠下心和你切割清楚,要抛弃你呢?”
这又何尝不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这一天总会到来,她还能做一辈子鸵鸟吗。
“那尤小姐有何高见?”
尤物喝了一小口咖啡。
“比起男人,手里的钱才是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所以你拿到了谭宗明的钱?”
“谭大哥和他可不一样。”
“既然你知道他真实的底色,那你为什么不更果断拒绝他?”
“我一直有个疑问,明明是他纠缠不休,为何受责怪的要是我?这算不算是一种,受害者有罪论?”
尤物巧妙地掩盖了是她一直主动出现在梁正贤的身边,给他递去一个又一个的机会。
反正真实有时候更加不容易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