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浩在剧痛中醒来,灵眸率先捕捉到空气中紊乱的火元素波动——那是马小桃残留的邪火气息,如细针扎在感知里。
床帐顶的史莱克图腾逐渐清晰,黄金树的生命力气息涌进鼻腔,后颈的痛感让他瞬间回忆起昨夜被火墙灼烧的窒息感。
“雨浩!”戴玥衡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克制,少年转头,看见兄长按在床沿的手掌上,白虎纹烙印正隐隐发亮。
床头的马小桃猛地站起,搪瓷缸里的热水泼在床单上,晕开深色水痕。她鬓角湿发黏在脸颊,校服领口焦黑边缘还散发着微弱热气。
戴雨浩的灵眸本能泛起冰纹,精神力如蛛网扫过马小桃的身体——她经脉里的邪火已然平稳。他收回目光,看向戴玥衡:“大哥,二哥他……”
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话未说完便被戴玥衡按住肩膀。青年眼底布满血丝,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活下来的人总要替他们走下去。”
“咳咳。”马小桃突然出声,搪瓷缸里的热水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她耳尖通红,想起水下少年睫毛上的冰晶,还有他无意识蹭过自己胸前的温度。明明比自己小,那抹极北冰寒的气息,却让高傲的邪火凤凰魂师心慌意乱。
“大哥,是她烧的我。”戴雨浩喉间沙哑,目光锁在马小桃胸前翻卷的衣襟上,那里还沾着海神湖的水草碎屑。
戴玥衡喉结滚动,看向马小桃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歉意。作为内院弟子,他知晓邪火凤凰失控的后果,但看着弟弟后颈的淤青,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马小桃的脸瞬间红透,慌乱中碰倒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对不起!我当时被邪火反噬,根本控制不住……”
她想起湖底那个冰冷的拥抱,少年单薄的身体竟稳稳镇住了体内狂躁。但此刻戴雨浩眼中的戒备,让她明白,昨夜对这个少年而言,是场险些丧命的灾难。
戴雨浩的灵眸微微收缩,注意到马小桃指尖的不自然颤抖。他能“看”见她体内金色火元素中的黑色杂质已然平稳,却仍未放下戒备——白虎公爵府的覆灭告诉他,哪怕是同学院的学姐,失控的武魂也可能成为致命威胁。
“学姐现在没事了?”他缓缓坐起,后背紧贴床头,背后的手克制着冲动。这个动作被马小桃捕捉到,胸口猛地抽痛。
“小桃,你先出去吧。”戴玥衡开口,声音带着兄长的温和,“雨浩需要休息。”
马小桃张了张嘴,最终点头。经过床边时,她多看了戴雨浩一眼:少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灵眸微微发亮,像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魂兽。
走廊外,黄金树的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马小桃靠在树干上,指尖划过胸前被冰晶灼出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戴雨浩的凉意。
“在想什么?”言少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院长手中的茶杯腾起袅袅白烟,“后悔失控伤了人?”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敌人。”马小桃咬住下唇。
言少哲轻笑,镜片后的目光落在病房窗台上:“换作是你,被攻击到昏迷,醒来会毫无戒备?”他指尖划过黄金树干,树皮上的金色脉络应声亮起,“他的冰元素极其纯粹,连你的邪火本源都能压制。”
病房内,戴雨浩盯着兄长掏出的云纹玉佩,耳中听着走廊渐远的脚步声。
戴玥衡转身,从怀中掏出块刻着云纹的玉佩:“雨浩,我希望你跟云姨的姓。”
戴雨浩猛地抬头,玉佩上的云纹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样式。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雨浩,以后要像云一样自由……”
“大哥,我……”少年喉间发紧,指尖抚过玉佩纹路。他知道,白虎公爵府覆灭后,邪魂师绝不会放过戴家血脉,明面上的继承人必须消失,才能给暗处的复仇者留一线生机。
戴玥衡蹲下身,双手按在戴雨浩肩头:“别担心我,史莱克的防护罩连封号斗罗都能挡住,更何况爷爷还在。”
戴雨浩抬头,看见兄长眼底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那个教他练拳的二哥,那个塞糖块给他的大哥,此刻正用布满老茧的手掌,为他撑起最后一片天空。
“我知道了,大哥。”少年低头凝视玉佩,云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从今天起,我叫霍雨浩。”
远处,马小桃躲在黄金树阴影里,看着病房内交叠的身影。
她猛地甩头,耳尖发烫,衣兜里传来细微碎裂声——是昨夜在湖底捡到的冰晶碎片。碎片落在黄金树根系旁,附近的小草泛起微光。
夜风掠过黄金树冠,金叶发出细碎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