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温家女,但不是温若寒的温。
我只是旁支的一个小小庶女,姨娘早死,家中无依靠。
甚至只有在节日亦或是世家活动才能跟着家中长辈上不夜天做做样子,显得温氏庞大,子孙绵延,如日中天。
“温绥,跟在温暮后面。”
我乖巧应下,走到三姐姐身后。
“仲续,季玉,你们来我这里。”
不同于家中兄弟承载期望的名字,我和几位姐姐的名字显得随意,大姐姐叫温和,二姐姐叫温馨。
和睦温馨,看似是对家的美好祝愿。
我的“绥”字也是对家族顺遂的祝愿,更为随意,就好像我们生来不是自己。
大姐姐温和在家里不受重视,上面的人的态度决定了下面的人的态度,即使没享受过什么优待,却也被义正言辞要求联姻为家族贡献。
他们想给就给,想做就做,高高在上随意决定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我不想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我要在每一次不夜天抓住属于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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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绥平日没人教导修行,她就缠着已经嫁人的大姐姐给她送书,自己照着书里的学,什么都愿意学,什么都学得认真刻苦。
温暮和她关系最好,来她房里的时候总嫌弃满屋臭臭的墨水书卷味,非要燃上熏香才可。
“你读这些书有什么用,又不能当官。”
温暮不知道温绥读什么书,靠在小榻一边,涂着朱蔻的手捻起清甜的葡萄喂到温绥嘴边,她张嘴咬住,汁水在空腔里爆开。
温绥知道温暮不喜欢看书,更拿手女工。她没有答话,放下手里的书,去寻上次只绣了一部分的绣品。
温暮担心温绥生气,“你别生气,我又不拦着你看书,你喜欢就好。”
温绥很快拿着东西回来,“我哪有生气。”
任何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是闪闪发光,温暮亮起美目,接过温绥递过来的针线绣布。
“这不是母亲上次布置的绣品作业,后天就要交了,你……”
温绥一双湿漉漉的猫儿眼用下目线可怜兮兮地盯着温暮,“我看书看入迷了嘛。”
温暮忍不住嘴角上扬,将妹妹拉入怀中捏着她的婴儿肥,“姐姐帮你。”
温绥歪头提醒,尾音拖长,“记得绣粗糙一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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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梅雨季淅淅沥沥,屋檐的雨滴串成珠帘。
房门被敲响,雨天空气冷了许多,温绥披了一件斗篷才去开门。
“四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温绥撑起伞,越过湿漉漉的门槛,走过潮湿的连廊,碰见了长兄仲续,她行礼问好。
一道的嬷嬷笑容亲切,“大公子,雨天路滑您走慢些。”
温仲续是一个较为自负又自卑的人,对待比他地位低的人都只是点点头走了,可面对地位比他高实力比他强的人又会暗自嫉妒。
温绥目光在他身上的佩剑短暂停留。
“跪下。”
温绥刚来到母亲院落偏厅就在门外止住脚步被呵斥下跪,膝盖重重地砸在干燥的木地板上。
雨水被风斜斜吹打进来,温绥感觉到脖颈处的冰凉,而木地板被下人很快擦干。
雨势渐大,温绥仍低着头跪着,木地板依旧干燥,只有她身上挂满了细密的雨水。
温夫人早已进屋,熟悉的嬷嬷将温绥唤了进去,“四小姐把斗篷脱了吧,都湿了,会弄脏夫人房间的。”
温绥感受着寒风,默默褪下斗篷。进到里面温暖的空气让双手反而灼热刺痛起来。
她绣品针脚被看出破绽,虽然温夫人不知道是谁帮她但也能猜到一二。
温夫人略施惩戒,打了十个手板,又因为温绥不说出帮凶扣了半月的俸禄才放她回去。
温绥披着潮湿的斗篷回去,逃离这片雨云。在连廊上又碰到了二公子温季玉,比她大一岁,唇红齿白长得更像温夫人,性情较温仲续更为纯良。
“二哥哥,咳咳。”
温绥脸色苍白,手帕掩嘴咳了几下。
温季玉微微皱眉,将自己的斗篷解下双手绕过她身后系上。
“四妹妹注意身体。”
温绥点头道谢,拿出哄温暮那套对待温季玉,“哥哥,你这佩剑可真有灵气。”
温季玉也看过去,握了握剑身,点点头,“嗯,母亲给我和大哥都打了一把好剑。”
“真羡慕大哥二哥,我女工入不了眼,才被母亲罚了半月俸禄。”
她在温季玉看过来时找住机会抬起手用手背拭泪,露出被打的红肿的手心。
温季玉果然拉过她的手,“母亲罚的也太重了。”
“无碍的,母亲也是为我好。只不过……”
温绥泪眼盈盈,小脸微皱,脸颊泛着红晕,看的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入怀中。
他关切道,“只不过什么?”
见温绥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中的保护欲更加强烈,“绥妹妹,你且说,哥哥可以帮你。”
温绥像找到可以依赖的人一般反手抓住温季玉的手,状是委屈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原本想攒攒这月的俸禄去买一把佩剑,不用像哥哥的那样好,我就想试试……可是,俸禄被扣,之前攒的钱许都要用光了。”
温绥掉着泪,越说声音越小。
温季玉毫不犹豫承诺,“小事一桩,绥绥喜欢那哥哥就给你买一个适合你的。”
他摸摸温绥的头,感受到女孩轻微的抵抗,伤心地认为自己的关心太少了。
她主动握住温季玉的手,“谢谢哥哥。”
她想要,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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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人支持吗?我想写这对(又被申和制裁了🥹🌚🌚🙈🙉这章有180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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