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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将U盘放在副校长办公桌上时,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兴奋。金属U盘表面贴着小标签,上面模仿许珩的字迹写着"艺术节素材"。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她故意咬了咬下唇,"万一许珩抗议..."
副校长王振国从眼镜上方打量她,手指敲打着桌面上那份《优秀学生干部评选办法》:"小林啊,有时候学校需要一些...反面教材。特别是当某些学生仗着特长就无视校规的时候。"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副校长半秃的头顶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林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痕迹——据说妻子去年因不堪他的控制欲而离婚。
"材料都处理过了?"副校长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同样款式的U盘。
"按您要求的,只保留了法院判决书和贫困证明。"林妍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裙缝,"还有他初中打架的监控截图。"
"很好。"副校长将U盘放入西装内袋,"对了,周煜父亲那边..."
"已经通过家长委员会传达了您的问候。"林妍微笑,"周叔叔很关心儿子保送资格的审查进度。"
走出行政楼时,林妍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周叔叔"发来的短信:「做得不错。小煜需要这样的教训。」
她回头看了眼副校长办公室的窗户,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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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艺术节的彩旗在五月的风中猎猎作响。周煜站在主舞台侧边,不断调整着领带结。这份烦躁不同寻常——许珩已经失联三天了。
自从省城回来后,许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周煜去了养老院,陈奶奶说他请护工照顾她两周;去了他常去的暗房,门上挂着"停用"牌子;甚至去了那家他打工的咖啡馆,老板只说许珩辞了职。
"会长,摄影社的展区有问题。"林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的担忧,"他们私自更改了展示内容。"
周煜皱眉:"许珩来了?"
"没看见他。"林妍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他们的投影仪在循环播放一些...有趣的素材。"
周煜快步穿过人群。操场中央的摄影社展区前已经围了不少人,窃窃私语声像瘟疫般蔓延。当他挤到前排时,投影幕布上的画面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一张泛黄的报纸特写:《金融才俊许明远诈骗案宣判:有期徒刑七年》。旁边对比展示着许珩初中时穿着破旧校服的照片,背景是斑驳的廉租房墙壁。最下方还有段监控视频截图:少年许珩将一个男人推下讲台。
"谁干的?"周煜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后退一步。
"不、不知道。"摄影社的一个学弟结结巴巴地说,"U盘是匿名寄来的,署名是许社长..."
周煜一把拔掉投影仪电源。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注意到人群边缘有个熟悉的身影——许珩站在十米开外,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参展照片散落一地。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许珩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他转身就跑。
"许珩!"
周煜的呼喊被突然响起的音乐淹没。天空阴沉得可怕,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他推开人群追上去,却被副校长拦住了去路。
"周煜!作为学生会长,你应该维持秩序而不是制造混乱!"
"有人故意羞辱许珩!"
副校长皱起眉头:"那些材料是假的吗?如果不是,那就只是展示事实而已。"
周煜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这是侵犯隐私!"
"周会长,"副校长的声音冷了下来,"别忘了你的立场。清华保送名单下周就要——"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周煜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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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许珩的发梢滴入衣领。他跑得那么快,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事实上,那些鬼魂一直住在他心里——初中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诈骗犯的儿子",班主任朗读判决书时抑扬顿挫的嗓音,转学前夜奶奶偷偷抹泪的背影...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他的肺部像着了火。老城区废弃的暗房就在前面,那是他最后的避难所。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许珩跌跌撞撞冲进去,反锁上门,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黑暗中有灰尘和显影液的气味。许珩的呼吸逐渐变成抽泣,又变成歇斯底里的大笑。多么讽刺啊——他花了三年时间在这个城市重建人设,却被一个U盘打回原形。
闪电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亮了墙上那排照片——全是周煜。周煜演讲时绷紧的下颌线,周煜喂猫时罕见的微笑,周煜在观景亭流泪的侧脸...
"骗子。"许珩抓起工作台上的剪刀,刺向照片中周煜的眼睛,"都是骗子。"
剪刀扎穿纸面的声音让他感到片刻的快意。一张又一张,直到所有照片都变成碎片,像一场惨白的雪落在地板上。
暗袋里还有最后两卷未冲洗的胶片。许珩在黑暗中摸索着装片,手指碰到一个陌生的金属物体——纽扣?不,是袖扣。周煜那天借给他参加开幕式的衬衫袖扣。
显影液中的影像渐渐浮现:周煜站在养老院阳光房里,正低头帮陈奶奶剪指甲。阳光穿过他的白衬衫,勾勒出半透明的轮廓,像尊即将羽化的天使。
许珩的眼泪终于砸进药液。他抓起电话,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又立刻挂断。三次后,一条短信自动弹出:
「无论你在哪,我都在找你。——K」
窗外闪电照亮角落里的行李箱,已经打包了四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