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气柱

夕阳的余晖透过纸门，将产屋敷宅邸的走廊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我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主公大人产屋敷耀哉先生端坐在我对面，他虚弱却温和的气息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拂过我的面庞。

“云，”主公大人的声音轻柔有力，“小忍他们经常说起你，说你很努力，很有天赋。早些时候我也了解到，你加入鬼杀队才短短几个月，却完成了上百次任务。”

“我先在此代表鬼杀队对你的贡献表达衷心的感谢。”

我微微抬头，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主公大人注视的目光。

“如今，经过斩杀下弦，你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主公大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欣慰，“按惯例，你应当晋升为柱。”

听到这里，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在耳中鼓动。紧接着，主公大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只是……”他顿了顿，“我想你明白其中的缘由。”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腕间的刺青绸带，那是猗窝座先生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十二年前，”主公大人轻咳一声，“你与令堂居住的村落遭袭。我们派出的队员赶到时，恶鬼却已尽数消失。”

我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的鲜血、恶鬼的狞笑、以及……那个在月光下的粉色身影。

“鬼杀队为此还在内部调查了所有成员，”主公大人继续说道，“都没有队员在那个村落里杀过鬼。”

我咬紧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么，就是有鬼在杀鬼、在保护人了。”主公大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深邃，“虽然鬼与鬼之间互相残杀并不是罕见的事情，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我听见衣料摩擦的声响，似乎是他向前倾了倾身。

“那夜之后，那个村落长达九年未再被鬼侵扰，这却是罕见的。”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九年——正是从猗窝座先生出现在我们生命中，到他最终离去的时间。

“所以，云，”主公大人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我想你身上的不仅仅是天赋吧。”

“主公大人……”我的声音哽咽了，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理解与宽容。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榻榻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远处传来鎹鸦的啼鸣，还有风吹过紫藤花的沙沙声。

“云，你不必感到纠结。”主公大人终于开口，声音温暖如春日的阳光，“能受到这样的保护，是值得感到幸运的。我也感激他保护了我们的云。”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底最深处的情感闸门。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我俯下身，额头几乎触到榻榻米。

“主公大人……我……”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谢谢您能这么看……”

主公大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若有一日……云，我希望你不会遇上那样艰难的抉择。”

我抬起头，感受到了主公大人目光中的关切。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主公大人继续说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希望你不要伤害人类，以及鬼杀队的队员们。”

这时，面前的人作出了俯身的姿态。榻榻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飘来。

“主公大人！”我惊慌地想要阻止。

“云，”主公大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无论如何，请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我的肩上，那触感温暖而坚定。

“能如此保护你，他或许本该是个很好的人类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心中最深的困惑。是啊，那个教我武术、保护我和母亲、会在月夜中静静守候的人，本该是个多么温柔的人类啊。

“主公大人，”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仍带着哽咽，“我想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我深深俯首，泪水滴落在交叠的手背上。

“好孩子……”主公大人轻轻颔首，面容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那么，从今日起，你正式晋升为‘气柱’。”

离开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纸门洒在走廊上，为一切镀上金色的光晕。鎹鸦在庭院里欢快地鸣叫，宣告着新柱的诞生。我站在廊下，感受着晚风拂过面颊的温柔触感。

蝴蝶大人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她轻盈的脚步声靠近，随后一件崭新的羽织披在了我的肩上。

“很适合你呢！”她帮我抚平衣领时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欣慰。

我轻抚着羽织上精致的流云纹样，内心百感交集。鬼杀队用它的温暖包容了我，这份温暖无缝衔接了妈妈和猗窝座先生给我的关爱。这种被接纳、被理解的感觉，让我胸口发烫。

“主公大人，”我在心中默默立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鬼杀队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