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的第一场雷阵雨砸在天文台穹顶，秦臆博调试着周焕新改装的射电望远镜，目镜里突然跳出串熟悉的蓝墨水乱码——那是她三年前解错的第一道物理题步骤，每个错误节点都被画了哭脸，此刻却在光年外的星图上流转。周焕抱着电路板从控制台后钻出来，发梢沾着焊锡丝，校服口袋露出半截蓝墨水钢笔，笔帽上刻着"QB专属实验员"。
"孙老师说该校准'爱情折射率'了。"他把温度传感器贴在秦臆博手腕，屏幕上立刻跳出心形线波动图，"你看，每次解出难题时，你的心率会升高12%，和三年前我第一次在天台给你讲题时的数值重合。"穹顶突然亮起，投影里流淌着他们从高一开始的所有互动——周焕用激光笔在雾幕中重画当年的电路图，而少年时代的秦臆博正把"值域"写成"值城"，粉笔灰落在他袖口的蓝墨水上。
孙艳推着饮料车走进来，车上摆着十二杯标着日期的蓝墨水特调。"2023年9月1日，她打翻钢笔那天的墨水浓度是47%。"她指着杯底沉着雪松叶的饮品，"2024年6月7日的粽子味墨水，周焕偷偷加了三倍甜度。"秦臆博接过标着"2025年冬至"的那杯，发现杯壁上用食用色素画着极坐标网格，每个交点都嵌着微型照片——有她趴在桌上睡觉的睫毛、他在天台淋雨的背影、还有孙艳偷拍的他们在实验室抢橡皮的瞬间。
"他把我们的故事发射到太空了。"孙艳递来耳机，里面是经过调制的射电信号，"用的是你奥赛获奖的光路模型，现在正以光速飞向猎户座。"秦臆博听见周焕的声音混着星际杂音："这里是地球坐标，致可能存在的地外文明：如果你们接收到这段信号，请帮我证明——某个笨蛋解出答案时的笑容，比超新星爆发更有能量。"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拆钢笔声，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傍晚的实验课变成了时空胶囊填埋仪式。周焕把个铁盒埋在天文角的雪松树下，里面装着：
- 第一支被她打翻的蓝墨水钢笔，笔尖刻着"初遇折射率n=1.5"
- 她奥赛获奖时咬过的巧克力包装纸，上面用口红画着未闭合的抛物线
- 孙艳偷拍的照片：他在悉尼天文台对着射电望远镜笑，屏幕上是秦臆博的笑脸投影
"保质期是一万年。"周焕往坑洞里撒了把蓝墨水晶体，"等我们老了，就用当年的极坐标方程来挖开它——前提是你没把公式忘光。"秦臆博踢了踢他的鞋，发现鞋底用粉笔写着："QB的脚印=周焕的坐标系原点"，而他脚踝上戴着的银质脚链，正是用她当年拽掉的校服纽扣改造的。
深夜写论文时，秦臆博发现台灯底座又多了个新装置。每当她写出关键公式，灯罩就会投射出周焕的全息影像——他站在悉尼的星空下，手里举着块写满蓝墨水公式的小黑板："最新研究表明，恋爱脑的折射率与蓝墨水消耗量成正比。"影像突然卡顿，跳出孙艳的吐槽："周焕，你再往她台灯里塞零件，实验室就要被蓝墨水淹了！"
凌晨三点，秦臆博被射电望远镜的警报声惊醒。跑到天文台时，看见周焕正对着屏幕大笑，上面是刚接收到的星际回波——某个地外文明用未知符号重画了他们的极坐标心形线，旁边附着段经过翻译的文字："我们理解这种折射率突变现象，贵星球称之为'爱情'，在我们星系的物理定律里，记作'QB+ZH=∞'。"
春分那天，秦臆博在周焕的旧课桌里发现个木盒，里面是他从高一开始写的"实验报告"。最后一页用蓝墨水写着："结论：秦臆博不是实验品，是让所有公式失效的变量。附：孙老师说我把毕业论文写成情书的行为，属于'物理浪漫主义的重大突破'。"报告的封底夹着张机票，出发地是"秦臆博的瞳孔"，目的地写着"周焕的心脏"，航班号是他们第一次吵架的日期：20240606。
实验楼的樱花在黎明时分盛开，秦臆博挽着周焕走过极坐标地砖，发现每块砖都在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周焕突然停下，在"今天"的坐标点旁用粉笔写下新的方程："我们的故事=蓝墨水×雪松×(π+∞)"。而在天文台的控制台里，孙艳正把最后段监控录像刻成光盘——画面里周焕偷偷在秦臆博的论文致谢页写下："感谢我的唯一参考系，让我知道光不仅会折射，还会在相遇时，形成永不闭合的浪漫抛物线。"
窗外的雷阵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道阳光穿过棱镜，在地面投出完整的心形线。秦臆博看着周焕袖口新沾上的蓝墨水，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真正的物理定律，是当两个人的坐标系重合时，连时间都会变成辅助线。"而此刻的光年之外，那束承载着蓝墨水情书的光，正穿过星际尘埃，把他们的故事，写成宇宙里最温柔的折射率。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