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的新房忽被劲风扑灭,苏新皓刚触到我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檐角传来暗器破空声,他本能地旋身挥剑,龙吟剑却在离我三寸处戛然而止——他的瞳孔剧烈震颤,剑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新皓?"我扶住他僵直的身躯,指腹触到他后颈冷汗涔涔。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是谁?"话音未落,一口黑血呕在我嫁衣上,人已瘫软在地。
医馆飘着浓重的药香,老大夫捻着胡须摇头:"公子颈后受了重击,淤血入脑,怕是..."话音未落,苏新皓突然坐起,剑锋抵住我的咽喉。他眼神冰冷如初见那日:"说,为何要给我下药?"
我望着他眼底陌生的戒备,喉间泛起铁锈味。玉髓簪从发间滑落,跌在他染血的掌心。他盯着簪子上的暗纹,突然头痛欲裂地蜷缩起来:"这纹路...我好像见过..."
此后月余,苏新皓将自己锁在书房,整日对着龙吟剑发呆。我隔着窗棂见他反复描摹玉髓簪的样式,墨迹晕染的宣纸上,渐渐浮现出我们初遇时的画舫、雨中的廊下、地牢里的锁链。可每当我走近,他又会像受惊的兽般收起所有情绪。
"郡主可知,公子总在夜半舞剑?"丫鬟捧着药碗叹气,"招式凌厉得吓人,却独独避着所有要害。"我攥紧裙摆奔至演武场,月光下他的身影与记忆重叠,可当剑穗扫过我脸颊时,他竟慌乱收势,踉跄着撞上石柱。
"疼吗?"我伸手去抚他额角的伤,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墙上。他呼吸灼热喷在我耳畔:"为什么每次见你,这里都像被剑刺着?"他的另一只手狠狠捶打心口,龙吟剑不知何时出鞘,剑尖却始终对着自己咽喉。
暴雨倾盆的深夜,王府突然火光冲天。我被浓烟呛醒,刚推开房门就见苏新皓浑身浴血地冲进来。他将我护在身后,声音沙哑得可怕:"别出声,有人要杀..."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穿透他肩胛。
混战中,他的青铜面具被击落。我望着他染血的面容,突然想起初见时他跪在水洼里的模样。"为什么救我?"我哭喊着为他包扎伤口,他却突然笑了,染血的手指抚上我脸颊:"因为...你是我的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时,苏新皓正躺在我膝头。他望着玉髓簪上流转的光,眼神终于有了温度:"原来我早已将命给了你。"他挣扎着起身,将我紧紧搂进怀里,"这次换我记住,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忘了你。"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龙吟剑在晨光中轻轻嗡鸣,与玉髓簪的微光缠绕成誓,恍若我们注定纠缠的,永不褪色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