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花絮

那日雨后初晴，苏新皓帮阿月（哦不，现在该叫阿月了）收拾糖画摊时，不慎被铜锅烫了指尖。阿月慌忙掏出帕子要帮他裹伤，却被他捉住手腕——那素银镯子还卡在肘间，露出的疤痕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其实，”苏新皓忽然低头，声音压得极低，“这三年来买的糖画，我都没舍得吃。”

阿月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那岂不是都硬成石头了？”

“嗯，”他眼底漾着笑意，“都收在书房的锦盒里，龙形的那只掉了尾巴，倒像条泥鳅。”

正说着，巷口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阿月瞥见那筐里的朱砂梅，突然想起什么，从糖锅里舀了勺糖浆，趁苏新皓不注意，在他手背上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

“这是……”苏新皓挑眉。

“赔你被烫的伤。”阿月抿着嘴笑，“当年在密道里你总护着我，现在换我给你画护身符。”

话音未落，远处飞来只纸鸢，线断了，正落在苏新皓肩头。阿月伸手去够，指尖却勾到他腰间的剑穗，将军印与她掌心的银铃碎片轻轻相撞，发出叮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在桃花树下，她摇着银铃追他时的声音。

“对了，”阿月突然想起什么，从糖画摊下摸出个布包，“皇后娘娘昨天偷偷来，塞给我这个。”

布包里是半块玉佩，与苏新皓腰间的那半正好凑成一对。玉上刻着的“苏”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月”，笔锋娟秀，显然是皇后的手笔。

苏新皓摩挲着玉佩，突然听见阿月小声嘟囔：“说起来，当年在石室里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竟在想……早知道最后见你是那副哭丧脸，不如死前多看几眼你笑的模样。”

他猛地抬头，正撞上她狡黠的眼神。阳光穿过她鬓边的朱砂梅，落在他手背上那朵糖浆花上，甜香混着剑穗的冷冽，竟格外和谐。

“那现在，”苏新皓握住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掌心，“要不要每天都看？”

远处的纸鸢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像在点头。朱雀桥的糖画摊前，铜锅咕嘟咕嘟煮着糖浆，映得两人交握的手上，银铃碎片与将军印的影子，在地上缠成了团，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