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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柏林以冬

时光飞逝如矢,转瞬之间,诸圣节悄然而至。教堂之内,伊登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祭袍,神情庄重肃穆,引领着信徒虔诚地诵读经文。柔和的烛光在静谧的教堂中轻轻摇曳,圣洁的氛围如袅袅青烟般愈发浓郁。直至夜深,这场神圣的弥撒才缓缓落下了帷幕。

伊登送走最后一位信徒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步入教堂,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轻轻推开房门,毫无防备地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瞬间萦绕在鼻尖,他无奈却又满含宠溺地笑了笑,轻声呢喃道:“达米安,又是你。”

伊登缓步走到窗前,目光望向外面的夜空。繁星在深邃的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宇宙那无尽的秘密。伊登的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孤独感,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这茫茫世界中的孤独,竟与达米安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转身回到沙发上,再次凝视着达米安。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达米安的脸颊,感受到他的温暖和真实。他知道,无论这个异教徒的过去如何,他都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我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这个房间可以让你随意进出。”伊登语气冰冷。“别这么冷淡吗伊登神父,”达米安起身慵懒地靠在床边桌子前的椅子上说,“怎么说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伊登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达米安,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赶你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我不想让其他人误解,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达米安微微侧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伊登,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他轻轻摇头,“我只知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伊登沉默片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达米安说的是真心话,但他仍然有些犹豫。“达米安,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和立场。”

达米安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教堂晚上还有人巡逻吗?我们去塔楼吧。”说完,没等伊登开口,达米安就拉着他向外走去胸前的逆十字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表面反射着月光。他们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

伊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着达米安。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了一座塔楼前。达米安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塔楼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映照出他们的身影。

达米安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烛台,点燃了蜡烛。烛光摇曳,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伊登环顾四周,发现塔楼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显得有些凌乱。

“这里是什么地方?”伊登问道。

“这是一个废弃的塔楼,曾经是个钟楼。”达米安解释道,“现在已经被遗弃了。”

伊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地站在塔楼里,感受着夜晚的宁静。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达米安和伊登对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他们熄灭了蜡烛,躲在了阴影中,等待着来人的出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达米安和伊登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塔楼的门口。他身披黑色斗篷,脸部被遮住,容貌难以辨认,身后跟着两名似乎是教堂的侍卫。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并未找到,最后摘下了头上的兜帽,小声对身后的两名侍卫说:“他们一定在这里,给我仔细找找。”

伊登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但只是死死捂住嘴。达米安看着他这样,用唇语问道:“你看清了?”伊登点了点头,达米安又问:“你认识?教会的人?”伊登依旧点了点头。最后,他们躲到那个房间里离门口最远的那个角落,伊登被达米安紧紧抱着。达米安空闲的手摸到腰间的那把短刀准备随时冲出去。

当两名侍卫正要踏入伊登他们藏身的房间时,远处蓦地传来一阵异响。两名侍卫当即转身,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结果发现不过是几只老鼠在捣乱。随后,那个人影四处搜寻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去。伊登他们在原地又耐心等候了许久,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达米安满是好奇地问道。“依恩。剩下那两个应该是异教审判庭的。”伊登轻声答道。

“依恩?就是那个上次跟路德混在一起的主教。”达米安追问。伊登轻轻点了点头。

伊登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教堂内的职位等级极为森严,主教位列教皇之下,手握重权。而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神父,比主教低了一级。”

“这么说,刚才依恩岂不是能轻易决定我们的生死?”达米安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没错。”伊登点头回应。

“依恩的身世肯定不简单。”伊登的神情陡然变得异常严肃,目光中透露出探寻与疑虑,他缓缓开口,“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教,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难以触及的高位。我都已经32岁了,却还只是个小神父,整天在这个小小的教区里忙得不可开交。”说到这里,伊登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初次见你时,我还以为你和我年纪相仿呢。”达米安微微眯起双眼,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今年才27岁。伊登神父,真没看出来啊,您看着可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了,先前我一直以为咱俩年纪差不多。”

伊登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些许戏谑之意,他轻声笑道:“你也算是年轻有为了,27岁就当上了一个异教组织的头目。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他们一边轻松地交谈着,一边朝着塔楼的天台走去,脚下的石板路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宛如在为他们的对话打着节拍。

“考虑过摆脱教会的束缚吗?神父。”达米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的声音在塔楼上方轻轻飘荡。说话间,他身手敏捷地翻过塔楼那略显陈旧的栏杆,随后坐在栏杆上。他的双腿在栏杆外随意晃动着,仿佛对这危险的高度毫不在意。

“这么快就想拉拢我了?”伊登不疾不徐地踱步到他身旁,身姿挺拔地站在栏杆之内。他依旧是那副戏谑的口吻,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这种戏谑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严肃的事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见他眼睛轻轻眯了一下,接着轻轻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幅度虽小,却意味深长。“你似乎对教会颇有怨言。”伊登平静地说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达米安的脸,试图洞悉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达米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教会,它如同无形的牢笼,禁锢了太多人的思想,让人们深陷恐惧与迷信的泥沼。我们绝不能被这些看不见的枷锁束缚。”他缓缓从栏杆上站起身,沿着栏杆踱步,神情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天空中悄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似灵动的精灵。达米安轻盈地从栏杆上跳下,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好了,伊登,诸圣节快乐。”

话音刚落,他轻轻拉起伊登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深情一吻,而后向伊登挥了挥手,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塔楼。

夜空中,雪花肆意飞舞,宛如一首无声的浪漫诗篇,为这个特别的夜晚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温馨与柔情。伊登静静地望着达米安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随后,她转过头,凝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轻声感叹道:“今年的雪,下得早了些。”

伊登站在原地,看着达米安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轻轻抚摸着被达米安亲吻过的手背,感受到那份温暖依旧残留在肌肤之上。雪花飘落在他的肩头,与达米安留下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成为了一种特殊的记忆。

伊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知道,达米安的话语和行动都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早以超越了普通朋友之间的友谊。它更像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共鸣和理解。

然而,伊登也清楚,这种关系并不被教会所认可甚至被禁止。教会的教义明确规定了人与人之间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任何超出这些规范的行为都被视为异端邪说。因此,他们必须小心谨慎地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尽管如此,伊登仍然无法抑制自己对达米安的关心和思念。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个在塔楼上与他分享心事的男子;每当雪花飘落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个在诸圣节夜晚给予他温暖一吻的男子;每当孤独寂寞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个与他有着特殊羁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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