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早就计划好了的?”顾命收回协议书,一张一张比对着,他很好奇,张让之理应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才对,可那些从容得有些过头的表现,倒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被划进了他跟封岭的恩怨里。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顾命习惯性地眯起眼睛。
“你猜呢?”这会儿张让之正站在窗台边伸手拨弄着什么,“根本来不及计划好不好,我又不是什么万事通,稳住局面来创造缓冲时间,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他叹了口气,自嘲般地笑了笑,“别把我复杂化,先生,我是个单纯的人。”
“呵,”顾命嗤笑一声,“单纯这两个字用在跟封岭沾点儿边的人身上,可信度约等于零,不过,稳住局面创造缓冲时间,简单到总是被人忽视掉的办法,却总能把你的利益最大化,的确‘单纯’得很。”债务处理人当久了,嘴就特别欠,顾命自认为自己的这句话已经极为克制礼貌了,可落到听者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好在张让之好似并不在意,顾命不信任他,这是应该的,任谁会去平白无故地信任一个刚从不良企业脱身不久的管理人?
“随你怎么想。”张让之随口应答者,把手伸到台子边缘,等着他的小家伙儿爬到他的肩上。
“什么品种?”顾命问他,这小家伙从顾命一进来就冲着他吐蛇信子,个头不大脾气倒不小。
“怎么?先是分了我的品种,现在连我养个什么也要告知你是什么品种,好让它避着点儿你?”张让之皱眉,那小家伙儿察觉到游抚在自己身上的手突然没了动静,不满意地把脑袋抬起来来回蹭他的手,“别闹。”张让之拍了拍乱动的脑袋,示意它趴回去。
“…我没那个意思…”顾命破天荒地有些无措,谈判桌上的老手第一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没得反驳,也无权反驳,种姓在贵圈,尤其是对他们这种兼顾不良产业的高层来说是个很敏感的话题,他用来挫伤对手的恶习让他此刻变得手足无措。
“噗~逗你呢。”张让之耸肩冲他笑了笑,“你们处理债务的都是只能逗弄别人,不许别人逗弄的什么特殊体质么?”
“……”顾命不知道怎么回话,刚刚张让之皱眉的不悦的确是真的,可现在若无其事地开他玩笑的不在意也是真的,顾命默了一会儿才应了句“就当是吧。”
“嗯,”张让之舌头抵着上颚应了一声,他根本就不在乎顾命会有什么反应,但既然对方应了自己的玩笑,就算是扯平了,他也没道理不给对方台阶下,他坚信自己不是封岭那种人,“菜花蛇。”
“嗯?”
“我说,”张让之走近顾命,用手把小蛇的脑袋从颈窝处拨出来,“这就是只普通的家养菜花蛇,没那么高的身价。”就跟我一样。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顾命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张让之打上了什么歧视种族的标签,他家老头儿怕蛇,从小到大的教育中能涉及蛇类的少之又少,而且,他真的只是不认识才会发出疑问,结果张让之又强调了一遍身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