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最后一遍抄写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时,笔尖忽然一顿,眼前浮现出谢危清晰的身影——他偶尔流露的、转瞬即逝的脆弱,他一个人在寒夜里的模样,他拔剑时眼底的戾气,他离魂症发作的痛苦、难受...
明明谢危就在不远处,可你的思念却如潮水般势不可挡地涌来,心不静了。
你只好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谢危院子的方向思绪万千。
林昭楚谢危,好梦。
你重新回到桌案前,平心静气,将最后一点抄写完。
九卷经文整齐的放进木盒里,一字一句,皆是你虔诚、恳切的祈愿,亦是你的心意。
你带着这九卷经文来到神佛前虔诚的跪拜与祈愿。
你能做的不多,这九卷血墨经文便是你能给予谢危最纯粹、最坚定的守护。
林昭楚佛祖在上,菩萨慈悲。(至诚)
林昭楚弟子昭楚,以血为墨,手抄《心经》九卷。
林昭楚愿以此功德,换谢危岁岁平安、无灾无难,一世安稳、一世无忧。
手腕间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那是你三日前划破肌肤的痕迹,亦是支撑你抄完九遍经文的执念。
林昭楚若有...
谢危若有什么?(强忍怒气)
谢危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起惊雷,你浑身一僵,猛地看向他。
谢危这般先前沉迷佛道的人怎会不知你想要说的却被他打断的那句话是什么——“若有灾祸,愿皆由弟子代受,只求他百病不侵”。
若谢危没发现,若他没因为担心而跟来,这件事怕是谁都不知晓了。
你不知谢危是何时来的,但瞧见谢危眼底压抑的怒气和那满眼的疼惜时,你就知道他全都听见了。
瞧见谢危的目光落在你的手腕上,你却还是傻气的将手藏着。
林昭楚我...
谢危一步步向你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你不敢看着他,只慌乱的转身虔诚的跪拜,妄想借此逃过一劫。
谢危在你身后几步停下,他深知寺庙规矩,殿内祈福跪拜需心诚,不可贸然惊扰,更不可强行拉扯。是以,他停下的地方并未逾矩。
谢危昭楚,地上凉,起来吧。
林昭楚(不回应)
谢危佛门清净地,你愿不愿跟我走?
谢危没有逼你,只是将选择权交给你。
你哪里舍得拒绝谢危。
林昭楚走吧。(起身)
一路往后山走去,你们俩都没人先开口打破安静。
谢危跟着你进了你的院子,让刀琴去将伤药取来。又让绛雪、鸢尾准备温水和干净的布条。
待一切准备好后,谢危便屏退了左右。屋内便又只剩下你们俩了,便也安静了下来。
谢危握住你的手腕,动作极轻且小心翼翼地解开你腕间缠着的布条。
林昭楚我上过药的。
林昭楚住持给过我寺中秘制的止血生肌膏,所以...
谢危为何要如此?
布条褪去的瞬间,那道浅浅的伤口映入眼帘,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明显是这几日反复渗血,未曾好好愈合的模样。
谢危眼底翻涌着疼惜以及怒意——心疼你为了他不顾一切的虔诚,气你不爱惜自己,气自己竟这么晚才知晓。
林昭楚我听说以血为墨,是至真至诚的祈愿,能上达天听,护佑心念之人。
谢危沉默的听着,轻柔的为你上药。
林昭楚我想为你祈福,想让你平安。
谢危楚楚,你的心意,比任何经文都要珍贵。
林昭楚不一样。
林昭楚谢危,我贪心的希望这样可以弥补你的以前。
谢危拿起干净的布条替你包扎好。而后拿起被你放在一旁的木盒。
谢危楚楚,信我。
谢危我比神佛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