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林东辰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小区大门。
傍晚的晚风裹挟着槐香,拂过他的脸颊,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未干的汗水,运动背包里的球大约是没有固定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没有在意,仍习惯性地数着步数,这是教练教他的专注力训练——从小区东门到单元楼正好两千零二十八步。
“喂!”
一个清亮的女生突然从侧后方传来。
林东辰脚步一顿,差点被自己的运动鞋绊倒,转头看见梧桐树下的额秋千上坐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手里还捧着一本摊开的书。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她身上,像是给她加了一份滤镜。
走到秋千旁边,林东辰这才看清她的模样——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明亮的杏眼,皮肤白净,鼻尖上有一颗只能凑近才看得见得小痣,嘴角微微上扬时,两个小酒窝便俏皮地浮现出来。
“你在叫我?”
林东辰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这里还有别人吗?”
女孩合上书,葱白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封面。
林东辰的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
只见她的指甲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光泽,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圈住。
“你每天这个点儿出门,是去做什么?”
女孩歪着头问,黑亮得长发从肩头滑落。
林东辰下意识挺直腰板。
“训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是省乒乓球队的。”
“哦——”
女孩拖长音调,酒窝更深了。
“难怪没见过你上学。”
林东辰这才注意到她身边得书包,蓝白相间的校服上别着A市一中的校徽。
“这个点儿不是应该在上晚自习吗?”
他看了看手表。
“逃课呗。”
女孩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突然站起身凑近他。
“你呢?为什么不用上学?”
扑面而来的茉莉香让林东辰呼吸一滞,他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路灯杆。
“我…我在体校,文化课是单独安排的。”
他结结巴巴的回答,耳根发烫。
“我叫杨景沂。”
女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景行行止的景,沂水的沂。”
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梧桐叶,递到他面前。
“送你当见面礼。”
林东辰愣愣地接过树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触感微凉却柔软,跟自己满是茧子的手一点儿都不一样。
“谢谢。”
他小声说,眼神慌乱,但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地把梧桐叶夹进随身带的训练笔记里,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每天都这个点儿回来?”
杨景沂重新坐回秋千上,晃动着双腿。
“嗯,除了周末。”
林东辰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周末有全天训练。”
“真辛苦。”
杨景沂晃到最高点时突然跳下来,轻巧地落在他面前。
“明天还这个点儿回来吗?”
林东辰点点头,心跳突然加速。
“那明天见,冠军。”
杨景沂背起书包,转很走向不远处的别墅区。走出几步又回头冲他笑。
“我住27栋,你回来可以顺路看看我在不在。”
知道杨景沂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林东辰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向着自己家走去。
有洁癖的他第一次没有顾及到洗手和整理背包就坐到了沙发上。
他翻开笔记本,那片梧桐叶静静地躺在记录发球技巧的那一页。
他鬼使神差的拿出笔在空白处花了一个模糊的侧脸——微卷的长发,小巧的鼻尖和笑起来凹陷下去的酒窝。
晚上十点,已经洗漱完的林东辰坐到了书桌前,盯着那片梧桐叶发呆。
手机突然震动,教练发来明天的训练计划。
他机械地回复。
“收到。”
目光忍不住飘向窗外——27栋的方向,整座别墅灯火通明。
与此同时,27栋别墅的二楼卧室,杨景沂趴在床上晃动着双腿,在日记本里写道。
“今天认识了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男孩,他叫林东辰。他的眼睛在说到乒乓球的时候会发光像……”
她停下笔,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嘴角不自觉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