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挣了一下，严浩翔的手臂略微一松，却并未放开。她得以微微转身，面向余宇涵，福了一礼，声音轻而稳，听不出半分情绪。
余媛“劳兄长挂心，阿媛无事。只是可惜了那支好簪子。”
她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
余媛“方才……好似听见前厅在寻兄长了，宾客众多，兄长不去照看，恐怕失礼。”
她在赶他走。用最温顺懂事的口吻。
余宇涵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要穿透她这副平静的皮囊。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拂袖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冷风。
偏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一地狼藉和那无法忽视的碎玉残骸。
腰间的铁臂倏地撤走。
严浩翔退开一步，拉开了距离。方才那副强取豪夺的嚣张姿态收敛了些，但他看她的眼神依旧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兴味？
严浩翔“吓傻了？”
他问，嗓音比刚才低了些，依旧清朗，却没了那股刻意的张扬。
余媛抬起眼，静静看着他。少年将军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确实是像个小太阳，灼得人眼睛发疼。可这小太阳底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余媛“将军为何救我？”
她问，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险些丧命、又被当众轻薄的人不是自己。
严浩翔挑眉，似乎觉得她这反应很有趣。
严浩翔“路见不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显得有些恶劣。
严浩翔“或者说，我看余宇涵不顺眼很久了。”
这话半真半假。
余媛心知肚明。皇帝猜忌严家，兄长替皇帝办事，严浩翔与兄长天然对立。救她，或许是顺手搅乱兄长的布局，或许是另有所图。至于那声“共犯”和那个吻……不过是将他拉下水，将她强行标记为“他这边”的最快方式，粗暴，却有效。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真是一见钟情式的英雄救美。
余媛“那支簪子，”
余媛忽略他吊儿郎当的回答，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
余媛“毒性剧烈，见血封喉。将军如何得知？”
她需要信息，需要判断眼前这个人的危险程度。
严浩翔眸光微闪，倒是没隐瞒。
严浩翔“宫里有点消息，恰好，我鼻子灵，隔老远就闻见那玩意儿不祥的气味。”
他蹲下身，毫不顾忌地用指尖拨弄了一下某块较大的碎片，露出底下一点不易察觉的暗蓝色淬炼痕迹。
严浩翔“‘碧落’，前朝宫廷的秘毒，死得悄无声息，好东西。”
他说得轻松，余媛却听得心头发寒。宫里的消息？皇帝的暗示？还是他严浩翔自有情报网络？他显然知道得比她说出来的更多。
她看着他随意拨弄毒物的手指，忽然问。
余媛“将军方才……就不怕沾上？”
严浩翔站起身，拍了拍手，浑不在意。
严浩翔“这点分量，皮肤碰一下死不了人。”
他冲她咧嘴一笑，阳光又残忍。
严浩翔“除非像你那样，日日戴着。”
余媛沉默了。她在快速权衡。兄长已露杀机，为什么要杀她？眼前这个少年将军，是唯一的变数，也是最危险的未知。与他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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