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清澈,带着点依赖的苦恼,恰到好处地解释了自己可能存在的任何异常。
余宇涵执筷的手指微微收紧,关节泛白,面上却关切更甚。
余宇涵“定是心神未定。回头让厨房再熬些安神的汤药来。”
他夹了一块水晶糕放到她面前碟子里。
余宇涵“多吃些,身子要紧。”
余媛“嗯。”
余媛低下头,小口吃着那块甜腻的糕点,味同嚼蜡。
席间一时无言,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这份刻意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管家忠伯快步进来,面色有些凝重,躬身递上一张名帖。
“公子,严将军府上送来帖子。”
余宇涵眉心猛地一跳,接过名帖的手指有些发僵。他展开,只扫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去。
余媛停下动作,安静地看着他。
余宇涵合上名帖,指尖用力得几乎要将那硬纸掐破。他抬眼看向余媛,眼神复杂难辨,语气却竭力放得平稳。
余宇涵“严将军……邀你过府一叙,说是……赔罪。”
余媛“赔罪?”
余媛适时地露出些许惊讶和不安,羽睫轻颤。
余媛“这……昨日不是已经……”
余宇涵“哼,”
余宇涵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嗤,打断她,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余宇涵“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顿了顿,像是在极力压制怒火,最终却扯出一个笑。
余宇涵“罢了。他既然摆出这副姿态,我们若不去,倒显得余家小气,惧了他严浩翔。”
他将名帖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余宇涵“你去准备一下,换身见客的衣裳。”
他吩咐道,目光却不再看余媛,而是盯着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眼神空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余宇涵“我亲自送你过去。”
余媛起身,柔顺应道。
余媛“是,兄长。”
她回到暖阁,丫鬟捧来几套衣裙供她挑选。指尖拂过那些精致的苏绣杭罗,最后却停在一套最为素净的月白襦裙上,料子普通,毫无纹饰。
余媛“就这件吧。”
她轻声道。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轱辘声沉闷。车厢内,兄妹二人相对无言。余宇涵闭目养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余媛垂眸看着自己交叠在膝上的手,袖中,那支乌木簪的轮廓硌着她的手腕。
严府很快就到。不同于余府的江南园林精巧,将军府门庭开阔,石狮巍峨,透着一股沙场带来的肃杀硬朗之气。
门房显然早已得了吩咐,恭敬地将二人引入府内。
穿过演武场时,呼喝之声不绝于耳。数十亲兵正在操练,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余宇涵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只是脸色更白了几分。余媛跟在他身后半步,能感觉到周遭那些毫不掩饰的、打量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刮过皮肤。
严浩翔没在正厅等候。
亲兵引着他们径直去了后院一片开阔的练武场。场边兵器架上寒光闪闪,地上甚至还残留着未打扫干净的沙尘。
严浩翔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未着甲胄,正挽着一张巨大的铁胎弓,对着百步外的箭靶。弓弦拉满,肌肉偾张的手臂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