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织着，将东宫的琉璃瓦洗得发亮。宁小茶捧着鎏金铜盆踏过回廊时，鬓边的珍珠串随步伐轻晃，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月白色的襦裙，勾勒出纤细腰肢，倒比精心描画的身段更添几分楚楚。
“太子殿下在净身房等着，你手脚麻利些。”杨嬷嬷站在廊下，看着她裙摆上洇开的水痕，眼神里的审视像淬了冰，“何小姐傍晚要来请安，若是冲撞了贵人，仔细你的皮。”
宁小茶低头应着，指尖却悄悄掐了把掌心。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还在脑海回响：【距离任务时限剩七日，太子守戒指数98%，任务失败将触发魂飞魄散机制。】她这具“瘦马”的身子本就弱，前些日子为了接近赵征淋了场雨，至今还咳得厉害，可比起魂飞魄散，这点苦楚算什么？
净身房里弥漫着艾草与檀香混合的气息，赵征正背对着门坐在浴桶边沿，玄色常服的领口松着，露出半截劲瘦的脖颈。他刚在演武场练完剑，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入衣襟，竟有种禁欲的性感。
“殿下，奴婢伺候您宽衣。”宁小茶放轻脚步上前，声音柔得像浸了蜜，指尖刚要碰到他的腰带，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赵征转过身，墨色瞳孔里没什么温度：“谁准你碰本王的？”他掌心滚烫，力道却重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杨嬷嬷没教过你规矩？”
宁小茶疼得眼眶发红，却硬是挤出笑来，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像只受惊的雀儿般微微颤抖：“殿下息怒，奴婢只是见您练剑辛苦，想替您按按肩。”她指尖带着刚用玫瑰露泡过的香气，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脉门，“奴婢曾学过些推拿手法，或许能为殿下松快些。”
她这副示弱又带着点狡黠的模样，倒让赵征想起前几日在御花园，她也是这样，明明怕得要死，却敢偷偷往他茶盏里撒桂花，说什么“桂子月中落，殿下饮了定能事事顺遂”。那点甜香，竟让他沉闷多日的心境松动了一瞬。
“放肆。”赵征松开手，却没再赶她走。浴桶里的热水冒着白汽，将他的侧脸蒸得微红，倒冲淡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漠。
宁小茶趁机蹲下身，拿起帕子替他擦脚。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触到他脚踝时，像羽毛扫过，引得赵征几不可察地缩了下。“殿下的脚腕上有旧伤？”她故作惊讶地停下手，目光落在他脚踝那道浅疤上，“奴婢家乡有种草药，捣碎了敷上能去痛，只是……”
“只是什么？”赵征的声音沉了沉。那是三年前平定边乱时留下的箭伤，除了太医和亲近侍从，旁人并不知晓。
宁小茶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只是那草药要在子时的露水里采才有效，奴婢身份低微，不敢擅自出宫……”她话说到一半，故意留了个尾巴，眼角余光却瞥见赵征的喉结动了动。
这便是她从现代娱乐圈学来的招数——欲擒故纵，加上点恰到好处的示弱，比一味谄媚管用得多。果然，赵征沉默片刻，淡淡道：“明日让侍卫去采便是。”
宁小茶心中一喜，面上却更显感激，拿起丝瓜络替他擦小腿时，力道放得极轻，像在拂去什么珍宝。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了，她却额角冒汗，不是累的，是紧张的——她能感觉到赵征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里有颗小小的朱砂痣，是这具身体原主就有的，此刻被水汽蒸得愈发红艳。
“你颈间的痣……”赵征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宁小茶心头一跳，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浴桶里的水溅到她领口，湿了大片，露出精致的锁骨：“殿下是说这个？奴婢也不知何时有的，只听养母说，这是招桃花的痣呢。”她仰头看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不自知的媚态，“殿下信这些吗？”
赵征的目光落在她水润的唇瓣上，那里刚被她咬过，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他猛地别开脸，拿起浴巾裹住身体：“下去吧。”声音里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宁小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环佩叮当声，夹杂着女子娇蛮的嗓音：“太子哥哥在哪？我带了新做的杏仁酥来！”
是何昭滟！宁小茶心头一紧，若是被她撞见自己从净身房出来，以她的性子，定然会借题发挥。她急中生智，突然脚下一滑，惊呼着往赵征身上倒去——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留在房里的办法。
赵征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温香软玉撞入怀中，带着玫瑰露的甜香，还有女子特有的温热。他浑身一僵，刚要推开她，何昭滟已经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柳眉倒竖：“好啊！太子哥哥，你竟让这种下贱东西……”
“放肆！”赵征厉声打断她，将宁小茶往身后一护，“何昭滟，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他从未对她如此严厉，吓得何昭滟愣住了，手里的食盒“啪”地掉在地上，杏仁酥撒了一地。
宁小茶躲在赵征身后，悄悄勾起唇角。她能清晰地听到系统提示音：【太子守戒指数下降至95%，触发情绪波动机制。】看来这出意外的“投怀送抱”，效果比预想的好。
“太子哥哥，你为了她凶我？”何昭滟眼圈一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父亲在边关浴血奋战，我……”
“何将军有功，本王记着，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在东宫为所欲为。”赵征的声音冷得像冰，“宁小茶是本王的侍婢，轮不到你来教训。”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入东宫半步。”
何昭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跺脚哭着跑了。宁小茶适时地从赵征身后出来，怯生生道：“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害您与何小姐起了争执……”
赵征转头看她，目光复杂。他刚才扶住她时，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了节拍，那种陌生的悸动，让他有些烦躁。“与你无关。”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往内室走，却在门槛处顿了顿，“明日卯时，让侍卫随你去采草药。”
宁小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这太子看似冰块，实则心肠不算太硬，只要再加把劲，不愁他不破戒。只是何昭滟那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怕是有场硬仗要打了。
她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捡起一块没沾灰的杏仁酥放进嘴里，甜得发腻。前世在娱乐圈，她吃过比这苦百倍的亏，这点算计，还奈何不了她。
【系统提示：太子守戒指数94%，请宿主再接再厉。】
宁小茶笑了笑，将杏仁酥的碎屑扫干净。夜色渐深，东宫的烛火明明灭灭，像极了人心深处那点忽明忽暗的情愫。她知道，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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