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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医院急诊科的灯光总是亮到后半夜。
叶听眠坐在输液室靠窗的塑料椅上,左手手背上贴着胶布,细长的透明管子连接着高处的点滴瓶。
她穿着件米白色的薄针织开衫,里面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露出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
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
输液室里人不多,角落里有个抱着孩子打瞌睡的母亲,远处两个年轻人靠在椅子上玩手机。
叶听眠把头轻轻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闭着眼,试图缓解喉咙的灼痛和全身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酸软。
这是她独自在外求学的第三年
医学院护理专业的课业比想象中更重,实习更是毫不留情。
这周她被分到急诊科轮转,连续五个白班加两个夜班,高强度的工作、随时可能爆发的医患矛盾、还有永远考不完的操作考核——
她以为自己撑得住。
毕竟高中时被七个人轮流“特训”出来的抗压能力不是假的。
直到今天下午交班时,带教老师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叶,你脸色不太对。”
她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其实从早上开始喉咙就痒得厉害,忍着没咳出声。
等到晚上八点终于下班,走出医院大门时,她才感觉到那股从四肢百骸漫上来的无力感。
初秋的夜风一吹,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回出租屋的路上,她在便利店买了份便当,加热后勉强吃了几口就咽不下了。
喉咙疼得像吞了碎玻璃。
洗了个热水澡,量了体温——
三十八度二。
她翻出药箱,吞了片退烧药,想着睡一觉就好。
结果半夜被自己烫醒。
一量,三十九度一。
意识模糊地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她终于认命地爬起来换衣服。
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是晚上十点多发来的。
严浩翔问她这周末回不回家
马嘉祺分享了一篇关于临床护理最新研究的文献链接
刘耀文发了张他在篮球场上汗流浃背的自拍,配文“眠眠你看我新练的招式!”
她一条都没回。
不是故意,是昏沉中根本没注意到。
打车到医院,挂号,候诊,抽血化验——
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偏高,细菌感染。
医生开了三天的点滴,今晚先挂两瓶。
“一个人来的?”
值班护士扎针时随口问。
叶听眠嗯
她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护士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调慢了点滴速度:
“要是想吐或者不舒服,按铃。”
现在,第一瓶点滴还剩三分之一。
喉咙依然疼,但至少那股要把人烧糊涂的热度在缓慢退去。
叶听眠睁开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远处零星的灯火。
这座城市对她来说依然陌生,即使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她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四十平米的一室一厅,干净但冷清。
有时候半夜醒来,她会恍惚以为还在高中时那个被七个人吵得头疼的教室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她愣了愣,摸索着掏出来。
屏幕上跳动着“严浩翔”三个字
凌晨两点零三分。
犹豫了三秒,她接起来,把声音压到最低
叶听眠喂?
严浩翔还没睡?
严浩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很安静,应该是在宿舍。
叶听眠嗯……有点事
她含糊地说,尽量不让咳嗽漏出来。
严浩翔什么事?
叶听眠就……老师临时让加班,整理病例
谎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严浩翔太了解她,她从来不会在凌晨两点“整理病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她熟悉的压迫感:
严浩翔叶听眠
连名带姓
完了
严浩翔你再骗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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