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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语气软了下来。
就这两个字，叶听眠鼻子突然一酸。
她死死咬着下唇，把那股突如其来的委屈压下去。
不能哭，在医院，而且严浩翔在。
她已经不是高中那个动不动就红眼睛的叶听眠了。
可是……真的好难受。
喉咙疼，头疼，全身都疼。
一个人挂号缴费抽血打针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严浩翔坐在身边，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脆弱突然全部翻涌上来
她想告诉他今天在急诊科遇到的那个家属有多不讲理
想告诉他带教老师夸她静脉穿刺一次成功时她有多开心
想告诉他其实她很怕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生病，怕得要命。
但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
严浩翔也没再追问。
他起身走到护士站，低声问了些什么，然后回来时手里多了条薄毯。
他展开毯子，轻轻盖在她腿上。
严浩翔还有多久？
他指指点滴瓶。
叶听眠抬眼看了看
叶听眠这瓶大概二十分钟
叶听眠还有一瓶小的
他点点头，重新坐下
这次坐得更近了些，肩膀几乎挨着她的肩膀。
叶听眠你怎么会来医院？
她忽然想起来，问。
严浩翔室友急性肠胃炎，疼得打滚，陪他来的
严浩翔说
严浩翔刚送他去病房，路过输液室，看见个背影像你
他停顿一下
严浩翔没想到真的是
叶听眠室友怎么样了？
严浩翔打了止痛针，睡了
他侧头看她
严浩翔比某个烧到三十九度还说自己‘加班’的人好点
叶听眠脸一热，小声辩解
叶听眠我真的以为睡一觉就好……
叶听眠然后呢？
叶听眠烧到四十度直接送抢救室？
严浩翔的语气又有点硬。
她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输液室里只有点滴下落的声音，远处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还有她努力压抑着的、轻微的呼吸声。
严浩翔忽然站起身。
严浩翔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往外走。
叶听眠想问他去哪，但喉咙一阵发痒，又咳了起来。
这次咳得有点凶，她弯下腰，用手捂住嘴，感觉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等她缓过来时，严浩翔已经回来了
手里拎着个便利店袋子
他在她面前蹲下——这个姿势让叶听眠怔了怔——
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拧开瓶盖，递给她。
严浩翔喝点，润润喉咙
又拿出一盒退热贴，撕开一片，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最后是一包独立包装的苏打饼干。
严浩翔你晚上没吃好吧？
他说，语气肯定
严浩翔多少吃点，不然胃受不了
叶听眠捧着那瓶温热的柚子茶，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认真撕饼干包装的样子，喉咙更堵了。
这次不是因为发炎。
叶听眠严浩翔
她小声叫他。
严浩翔嗯？
叶听眠……谢谢
他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
因为蹲着的姿势，他需要仰视她。
这个角度让叶听眠看清了他眼底淡淡的血丝——
他一定也在实验室熬了很久，又被室友突发情况折腾到半夜。
严浩翔不用谢
他说，把饼干递给她
严浩翔以后别这样了
叶听眠哪样？
严浩翔生病不说，一个人硬撑
严浩翔站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
严浩翔叶听眠，我们认识多久了？
她算了算
叶听眠快……六年了？
严浩翔六年
他重复
严浩翔你觉得你麻烦我们的次数，还少吗？
叶听眠愣住。
严浩翔高中时一道物理题讲三遍听不懂的是谁？
严浩翔考试跑完八百米晕倒的是谁？
严浩翔被苏予微堵在厕所时吓得发抖的是谁？
他一桩桩数，语气平静
严浩翔那时候怎么不怕麻烦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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