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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湮灭新生

青冥决

幽蓝光路,如同母亲伸出的指引之手,穿透厚重的石壁,直抵熔炉深处最污秽、最黑暗的核心!

云瑶身化流光,血脉之力催发到极致,玄阴月钥在前方开路,如同一颗燃烧着复仇与守护意志的蓝色彗星,狠狠撞进了归墟熔炉的底部区域!

这里并非想象中灼热的炉膛,而是一个巨大、空旷、由无数暗红色蠕动的金属管道和扭曲的骨质支架构成的诡异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丈许、不断搏动着的巨大“心脏”——它由半透明的暗红晶体构成,内部流淌着粘稠如血的能量浆液,无数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符文锁链缠绕其上,深深刺入晶体内部!这就是熔炉的核心,也是整个邪恶法阵的能量枢纽!它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灵魂撕裂感和湮灭气息!

而就在这颗“心脏”的正下方,一个身影被无数幽绿符文锁链贯穿、缠绕,高高悬吊!正是云澈!

他此刻的状态,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幽蓝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如同枯萎的水草。皮肤上青、黑、蓝三色交织的诡异纹路如同烙铁般滚烫发亮,疯狂闪烁、扭曲,仿佛随时会崩裂!无数细小的、由熔炉能量凝聚的暗红尖刺,正不断刺入他的身体,强行抽取着他的生命本源、灵力乃至……灵魂碎片!注入到上方那颗搏动的“心脏”之中!

他紧闭着双眼,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间歇性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非人的呜咽。眉心的三色印记黯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那层保护性的三色光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败。他正在被这邪恶的熔炉活活“消化”,成为铸造“魔躯”的养料!

“云澈——!”云瑶肝胆俱裂!看到这一幕的冲击,比任何刀剑加身都要痛苦万倍!

“小虫子!竟敢闯入核心禁地!坏吾主大事!找死!”夜枭气急败坏的咆哮从上方传来!他显然通过熔炉感应到了核心区域的入侵,枯木面具因愤怒而扭曲,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上方管道口扑下!手中那根扭曲的黑木杖爆发出滔天黑气,化作一条狰狞的九头毒蟒,带着吞噬灵魂的恶臭,直扑云瑶!

夜枭含怒一击,威势惊天动地!整个核心空间都在颤抖!黑气毒蟒尚未及身,那股恐怖的威压和侵蚀神魂的阴冷就让云瑶如坠冰窟,血脉之力都仿佛要被冻结!她刚刚觉醒的力量,在真正的老怪物面前,依旧渺小!

然而,云瑶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滔天的怒火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母亲!助我!”她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将所有的血脉之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悲愤,尽数灌注进手中的玄阴月钥!

“嗡——!!!”

玄阴月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幽蓝的光华瞬间照亮了整个污秽的核心空间!月钥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无上破禁意志和冰冷月华的幽蓝光束,无视了扑来的黑气毒蟒,如同宿命的箭矢,精准无比地射向那颗搏动着的熔炉核心——暗红晶体的中心点!

“不——!”夜枭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嘶吼!他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幽蓝光束接触到暗红晶体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坚冰!晶体表面那无数幽绿的符文锁链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哀鸣,寸寸断裂、消融!暗红晶体内部粘稠如血的能量浆液剧烈沸腾、翻滚,颜色迅速变浅、变淡!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巨大的暗红晶体表面,以光束刺入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透射出纯净的幽蓝光芒!

“轰隆——!!!”

整个归墟熔炉发出了垂死的、惊天动地的巨震!炉壁上所有的扭曲符文瞬间崩灭!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失去了支撑,轰然垮塌、蒸发!包裹炉身的幽绿冰冷火焰疯狂摇曳,然后……骤然熄灭!

熔炉……被摧毁了!核心被玄阴月钥的力量彻底破坏!

“噗!”悬吊着的云澈猛地喷出一大口混合着暗红晶屑和黑色血块的污血!贯穿他身体的幽绿符文锁链瞬间崩断、消散!失去了熔炉力量的抽取和压制,他体内那股濒临崩溃、被强行撕裂融合的青(《青冥九转诀》)、黑(噬灵藤)、蓝(幽月灵力)三股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失去了外部束缚,开始在他残破的躯体内疯狂对冲、冲突、湮灭!

“啊啊啊——!!!”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的嘶吼从云澈口中爆发!他身体剧烈痉挛、扭曲,皮肤寸寸龟裂,三色光芒在他体内疯狂乱窜,如同无数把刀在切割、撕裂!这是比熔炉炼化更恐怖的内爆!随时可能将他彻底撕成碎片!

“小畜生!老夫要你们魂飞魄散!”夜枭彻底疯狂了!枯木面具炸裂,露出一张布满黑色扭曲纹路、如同干尸般狰狞可怖的脸!他舍弃了被月钥力量暂时逼退的黑气毒蟒,枯瘦的双手快如闪电般结印!

“归墟引·万魂噬!”

洞窟顶部,那些被囚禁、被折磨、灵魂早已破碎扭曲的无数怨魂,如同受到召唤,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啸,化作一股遮天蔽日的、由痛苦、怨毒、疯狂组成的黑色魂潮,如同灭世的洪水,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意志,向着核心区域、向着正在内爆的云澈和力竭倒下的云瑶,疯狂倾泻而下!这是夜枭压箱底的禁忌邪法!他要将两人连同这片空间,彻底湮灭在无尽的怨魂之中!

云瑶刚刚爆发出超越极限的一击,血脉之力几乎耗尽,玄阴月钥也光芒黯淡地跌落在她身边。她看着那灭顶而来的黑色魂潮,看着在痛苦中挣扎、濒临彻底毁灭的云澈,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不舍和……一丝解脱。

“对不起……云澈……还是没能……”她喃喃着,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湮灭。

然而,就在那蕴含着无尽痛苦与疯狂的黑色魂潮即将吞没一切的刹那!

异变,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核心区域中央,那个在痛苦中疯狂痉挛、身体表面三色光芒乱窜、仿佛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的云澈,动作猛地一僵!

他体内那疯狂对冲、冲突、湮灭的三股力量,在濒临彻底毁灭的极限临界点,在那灭世魂潮带来的、更加恐怖的湮灭气息的极致压迫下……竟然……奇迹般地……停滞了!

不是融合,不是平息,而是一种绝对的、万物归寂般的……静止!

紧接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了青、黑、蓝任何一种颜色的、纯粹到极致的……“虚无”之色,如同宇宙诞生前的奇点,在他眉心那原本黯淡的三色印记中心,悄然浮现!

那“虚无”之色出现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间,凝固了!

那咆哮着倾泻而下的、由无数怨魂组成的灭世魂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的墙壁,瞬间停滞在半空!每一张扭曲痛苦的面孔都定格在惊愕与绝望的瞬间!

夜枭疯狂结印的动作僵住,他干尸般的脸上,那狰狞的表情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他感受到了!那是……凌驾于他认知之上的、真正的……归墟之力!万物终结的起点!

连倒在地上、闭目待死的云瑶,都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冻结感!

核心区域内,唯一能动的,只有那个悬浮在中央的身影——云澈。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清澈冰冷,也不是幽蓝意志的混乱暴戾。而是一种……纯粹的、漠然的、如同俯瞰尘埃的……虚无!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的“无”!仿佛两口通往万物终点的深渊!

他抬起一只手——那只手皮肤上的诡异纹路已经消失,变得苍白、修长、完美得不似凡人,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质感。掌心向上,对着那停滞在半空的、遮天蔽日的黑色魂潮。

没有光芒,没有波动。

他只是……轻轻一握。

“湮灭。”

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感情、仿佛来自宇宙规则本身的声音响起。

“嗡——!”

没有声音,或者说,是超越了听觉范畴的、空间本身被强行抹除的“哀鸣”!

那由无数怨魂组成的、足以湮灭金丹修士的恐怖魂潮,连同它所占据的那片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覆盖寰宇的橡皮擦抹过!

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残留,没有能量逸散。就那么……干干净净地……归于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核心区域,瞬间变得无比“干净”。干净得……令人毛骨悚然!

“噗——!”夜枭如遭重击,枯瘦的身体猛地佝偻下去,喷出一大口黑紫色的污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他的禁忌邪法被强行抹除,遭受了恐怖的反噬!他看向云澈的眼神,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归墟……真正的归墟……吾主……这就是您追寻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癫狂的敬畏。

而做完这一切的云澈(或者说,这具被“虚无”意志主导的躯壳),那双虚无之眸缓缓转动,落在了下方力竭昏迷的云瑶身上。

他身形微动,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云瑶身边。苍白完美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沾满血污和泪痕的脸颊。

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温情,只有一种……类似确认某种“坐标”或“锚点”的漠然审视。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比熔炉崩溃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碎裂声,猛地从熔炉残骸的最深处传来!伴随着这碎裂声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比夜枭的归墟引恐怖亿万倍的、纯粹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终结的……吞噬之力!

只见熔炉底部,那被玄阴月钥摧毁的核心区域下方,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龟裂!一个深邃、黑暗、不断旋转、仿佛连接着宇宙终结之点的……巨大“门扉”,正在缓缓成型!

归墟之门!夜枭口中的“吾主”通道!在熔炉核心被破坏、云澈体内爆发真正湮灭之力的双重刺激下……提前开启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夜枭看着那缓缓开启的归墟之门,不顾重伤,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和黑血,“开了!终于开了!吾主!您忠实的仆从夜枭……恭迎您的降临!”

恐怖的吞噬之力从门内汹涌而出!整个洞窟开始剧烈摇晃、崩塌!坚硬的岩石如同流沙般被吸入门内!连光线都开始扭曲、消失!

刚刚展现出恐怖湮灭之力的云澈(虚无体),此刻面对这真正的归墟之门,那漠然的虚无之眸中,竟也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仿佛那门内的气息,与他眉心那点“虚无”之力,产生了某种更高层面的……共鸣?或者……吸引?

他缓缓站起身,虚无之眸不再看地上的云瑶,而是投向了那正在开启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门扉。

是离开?还是……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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