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王被天庭兵将逼退至龙宫近郊,鳞甲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与战痕。他怒视着步步紧逼的天将,声线因愤懑而震颤:“若非三清法驾降临,逆转乾坤,尔等岂能有今日逆风翻盘之机?”话音未落,海面骤然翻涌,数道巨大的漩涡轰然成型,浊浪卷着碎玉般的浪花旋转,“此乃三清庇佑我天庭之证!”
正说着,漩涡中心的海水忽然如帷幕般向两侧分开,葛玄一袭素色道袍,足踏清波自水中缓缓现身。
东海龙王怒目圆睁,龙须因盛怒而根根倒竖,利爪拍向身旁的珊瑚柱,将坚硬的柱体震得碎裂四溅:“卑鄙无耻!口口声声是来问罪于我,实则是要对我龙族赶尽杀绝!”
葛玄立于波涛之上,衣袍无风自动,语气冷冽如冰:“尔等龙族背弃天条,助纣为虐跟随人族对抗天庭,此等罪孽,唯有尽数抹除方能平息天怒。”
与此同时,云海另一端,佛教山门之外。身着宽袖儒衫、手持一卷古籍的儒家家主已至,他整理了下衣襟,对着守山的伽蓝微微颔首,声音温雅却清晰:“在下儒家宗主,途经宝刹,冒昧一问,如来佛祖可在寺中?”
“儒家宗主一路奔波,想必劳顿,不如入殿稍作歇息。”伽蓝侍者上前躬身相邀。
话音刚落,殿内金光流转,如来佛祖已步出莲台,宝相庄严。
儒家家主却只是随意拱手,眉宇间不见半分拘谨,语气淡然:“客套话便免了。关于三教合一、宗教归一之事,佛祖考虑得如何了?”
如来合十颔首,声如洪钟却带着几分迟疑:“此事牵涉三界旧规,恐有不妥,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儒家家主陡然抬声,手中古籍重重合起,语气满是怒色,“当年道教揭竿,险些颠覆天庭,彼时佛门何在?若那时你们肯出手相助,与道教并肩而立,如今三界之中,佛门早能与道教分庭抗礼,何须受天庭掣肘?如今倒来谈什么规则?”
道教深处的清幽山谷中,阿橙攥着腰间的玉佩,脚步已抵谷口,正欲抬脚向外迈。
“既已回来,便不必出去了。”玄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负手立在松树下,衣袍被山风拂动,神色沉凝。
阿橙猛地转身,眸中满是不解:“为什么?我只想出去看看!”
“看看?”玄洲上前一步,语气陡然严厉,“我千叮万嘱,不许你动用永恒之力,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阿橙抿紧唇,声音带着执拗:“我不是胡闹!我想对付天庭,更是为了当年的事——”
“住口!”玄洲厉声打断他,“这根本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沾手的事!”
一旁的手下见状,上前低声劝道:“玄洲大人,当年天庭那场屠杀,咱们好不容易才将小公子从尸山血海中救出来,耗费了多少心力?难不成还要再经历一次那般凶险,救他第二次?”
一旁的手下望着玄洲紧绷的侧脸,心中暗叹:玄洲大人是真的变了。自道教第一任执掌者陨落,他接任这第二任掌权人之位后,身上的棱角似是被岁月与责任磨平了许多。
可谁又知,他心底的恨从未消散——恨天庭当年无端掀起屠杀,让道教尸横遍野;恨天庭垄断修炼资源,断了无数修士的生路;更恨佛门当年袖手旁观,才让道教落得这般衰败境地。也正因这份恨,他才拼尽全力解救那些被天庭欺压、濒临死亡的生灵,将满腔愤懑化作护佑弱小的执念。
道教有铁律,不可被情绪掌控心神,对特殊派系的禁婚规定更是严苛。玄洲已是宽宥,对禁婚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自己却始终恪守着更冷的规矩——他不能对阿橙倾注过多温情,因道教的责任容不得他有软肋。这一生,他无父无母,亦无妻无子,唯有道教这一身重担,与心底那片无人知晓的荒芜。
凌尘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刚入喉便猛地蹙眉,“噗”地一口吐在旁边的空碟里,皱眉咋舌:“这什么东西?又苦又涩!”
一旁的青衣修士抱臂斜睨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不懂别乱评,这可是咱们道教的特色灵酒。”
“道教还能自己酿酒?”凌尘瞪大眼,满脸不可思议,“我看就是难喝的糖水!”
“你懂什么?”青衣修士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没见识了吧?这酒啊,咱们盟主可是天天都要喝上几杯的!”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凌尘急忙摆手,语气严肃。
修士闻言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解释:“放心!这灵酒里半分酒精都没有,算不上寻常酒水。”
“没酒精还能叫酒?”凌尘皱着眉,满脸疑惑。
“你要是实在想尝带劲的,回头给你添点酒精便是。”修士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随即又带着几分得意介绍,“这灵酒妙处可多了,春夏秋冬能变出四种颜色、四种滋味,更厉害的是,喝一口就能添寿好几年,还是玄洲大人亲手酿的呢!”
玄洲掀帘而入,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凌尘本就是我道教子弟,不必将他视作外人。”
那修士闻言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行礼:“是,属下知晓了。”
凌尘见状,趁机上前一步,满脸困惑地追问:“玄洲大人,我父亲也是道教弟子,可他当年为何能结婚?不是说了你道教有禁婚规矩吗?”
玄洲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教禁婚只针对核心派系的修行者,并非所有子弟都受此约束。若一概不许成婚,出生率为零,道教又怎能代代传承下去?”
玄洲闻言未再言语,只垂眸看向肩头蜷卧的灵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它油亮的皮毛,动作间带着几分难得的柔和。灵猫似是颇为惬意,蹭了蹭他的掌心,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与方才训斥阿橙时的严厉模样判若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