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至阙城地界时,远远便见城门大开,吊桥宛若一道长虹横跨护城河,静默而威严。
甲胄鲜明的士兵列阵于两侧,枪戟如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由屏息凝神。城门前,一员银袍将军勒马而立,胯下黑马神骏非凡。
他身披亮银战甲,甲叶在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连阳光也难掩其肃杀之意。
一杆长枪斜倚肩头,猩红的枪缨如血般垂落,随风轻颤,与他那挺拔如松的身姿相映成辉,平添几分凌厉与威严。
是肖珏。
生就一副英气逼人的眉眼,剑眉如刀锋般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山脊,唇线紧抿,透着一股冷峻与坚毅,仿佛天生便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之势。
平日里,他本不多言,此时一身铠甲更添几分冷冽,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然而,当他望向月枳的车马时,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却悄然明亮了几分,就像冬日的寒潭被星子点亮,虽不起波澜,却藏着深意。
月枳掀帘望去,恍惚间忆起他随父亲战场上凯旋的模样。
那时,他也穿着染尘的银袍,却会勒马停在宫墙外,隔着喧闹的大街朝她扬眉一笑,眼底的意气风发几乎能掀翻整座长安城。
然而今日,尽管他取得了胜利,城门大开,可他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霜悄然笼罩。
那份喜悦与荣耀似乎穿透不了心底莫名的阴霾,像是一场盛大的欢庆中,唯独他站在了光明照不到的角落。
眉宇间的少年意气削减了许多,脊背却比往日更加笔直,绷得似一张满弦的弓。
肖珏公主。
待车马渐近,肖珏翻身下马,铠甲清脆作响,他拱手行礼,声音清冷如冰,却比平日多了一丝温热,
肖珏末将已攻下阙城,恭迎公主入城。
月枳缓缓下车,目光扫过他铠甲上的划痕,那是新添的战伤,边缘尚沾着暗红的血迹。
她轻声道,
月枳辛苦你了,肖珏哥哥...
这一声低得几不可闻,仿佛怕惊动什么沉睡的情绪。
肖珏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她身后的楚昭身上,眉头微蹙,随即恢复如常。
他侧身让路,语调平静,
肖珏城主府已备妥,公主请。
阙城的风夹杂着硝烟味拂面而过,月枳望向城门内,心头忽生一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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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城内,一股淡淡的水腥气便漫了过来。
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未干的水痕,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泥水,混着散落的碎木与草屑,显然刚被淹没过。
沿街的屋舍半数浸在水里,门板被泡得发胀,窗棂歪斜地挂着,偶有百姓踩着垫高的石块往屋外舀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惶然。
月枳肖珏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月枳望着这景象,眉头微蹙,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是她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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