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中天时,西角门的老槐树上落了三只夜鸦。
林渊仰头望了眼枝桠间晃动的黑影,耳后突然被点了下——是李明月的玉簪尖,带着她惯用的沉水香:“发什么呆?楚灵儿说狗洞能钻,本公主的裙角可经不起剐蹭。”
他转头就见月光里站着四位美人:李明月裹着玄色劲装,发尾却偷偷系了段石榴红绸;苏媚披件墨绿斗篷,领口露出半截雪色锁骨,指尖转着枚鎏金护甲;柳诗诗攥着他的袖口,睫毛像沾了露水的蝶翼,每眨一下都要轻声问“真的没问题吗”;楚灵儿已经蹲在墙根,正用铁丝捅狗洞边缘的砖缝,银铃在发间叮铃作响。
“诗诗怕的话,就跟在我身后。”林渊反手握住柳诗诗发冷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耳尖立刻红透,“赵天策的茶里掺了乌头,说明他心虚。咱们要找的不只是密信,是能把他和萧若雪的勾结钉死在御案上的铁证。”
“阿渊说的对。”楚灵儿突然直起身子,砖缝里掉出块松动的青砖,“狗洞能过,不过——”她歪头冲李明月笑,“公主的腰得收着点。”
李明月的玉簪差点戳到她额头,却在触到发顶时软下来,只轻轻敲了敲:“再胡说,明儿让御膳房给你做十笼花椒包。”
一行人鱼贯钻进狗洞时,柳诗诗的绣鞋尖卡在砖缝里。
林渊弯腰帮她拔鞋,抬头正撞进苏媚似笑非笑的眼波:“小郎君这姿势,倒像在给新嫁娘穿凤履。”
“苏姐姐!”柳诗诗的脸瞬间红到脖颈,连带着林渊的耳尖都热了。
李明月在前面轻咳一声,斗篷下的指尖掐了掐他后腰——倒不是真疼,是她惯用的“警告”。
密库的门比想象中近。
楚灵儿熟门熟路绕开巡夜侍卫的影子,在第三进偏院的影壁后停住,月光刚好照亮墙上“武库禁入”的朱漆匾额。
林渊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照亮门锁,柳诗诗突然拽了拽他衣袖:“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尾音却带着发颤的甜。
林渊转身,看见她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像两盏要坠下来的星子。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有你们在,再险也值得。”
这句话像颗小火星,“噌”地窜进每个人的心脏。
李明月别过脸,斗篷下的手指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苏媚用护甲轻敲他手背,眼尾的朱砂痣跟着上挑;楚灵儿的银铃突然响得欢快,踮脚在他肩头拍了下:“酸死了!快开——”
“咔嗒”一声,锁开了。
可门刚推开半尺,林渊的后颈就窜起寒意。
他猛地拽住最近的楚灵儿往旁一扑,就听“轰”的一声闷响——密库的石门从头顶砸下,将退路封得严严实实。
“有人设局等我们!”楚灵儿翻身站起,发辫上的银铃都在抖。
她踢了踢脚边的青铜机关,地砖缝里渗出暗红的血线,“是活门阵,触发就会锁死!”
“那就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四象合鸣’。”苏媚的笑声裹着刀锋般的冷意,她扯下斗篷甩在地上,露出里面绣着金鳞的劲装,“诗诗,掌灯;明月,封窗;灵儿,找机关——阿渊,借我点‘火’。”
最后那句说得极轻,却像根细针挑破了紧张的空气。
林渊望着她眼里跳动的暗火,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四象共鸣”——这四个各有灵韵的姑娘,本就是他穿越后最锋利的刃。
“诗诗,别怕。”他握住柳诗诗发抖的手,将她推到石桌前,“点这盏琉璃灯,记住,灯芯要绕三绕。”柳诗诗用力点头,指尖刚碰到火折子,灯油里突然窜起幽蓝火焰——是她的纯阴体质引动了灯中暗藏的火蛊。
同一时刻,李明月的身影掠过窗台。
她腰间的软剑“铮”地出鞘,剑穗上的东珠撞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叮”声——那是她特有的封穴手法,三息内,所有透气的地方都会被她用内力封死。
楚灵儿已经蹲在墙角,指甲盖大小的铁丝在砖缝里翻飞。
她突然抬头笑:“阿渊,他们用的是我师父的机关术!这活门阵的死穴在...这里!”指尖重重一按,地砖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而苏媚的手,正按在林渊心口。
她的掌心滚烫,像是要透过衣物烙进他的骨血:“小郎君的心跳好快——是紧张,还是欢喜?”不等他回答,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掐诀,唇间溢出半句晦涩的咒语。
密库的空气突然凝结。
林渊感觉有四根温热的线从心口窜出,分别缠上四个姑娘的手腕——那是“四象合鸣”的共鸣,是他与她们朝夕相处种下的情丝。
柳诗诗的灯焰骤然暴涨,映得苏媚的金鳞劲装泛起血色;李明月的软剑嗡鸣,剑穗上的东珠连成串光;楚灵儿的银铃响得急了,每一声都像在敲他的魂。
“情火焚天!”
苏媚低喝的刹那,四根情丝同时炸开。
林渊眼前腾起赤色火海,那是李明月的傲娇化作的灼;是苏媚的妩媚凝成的热;是柳诗诗的纯情融成的暖;是楚灵儿的灵动跃成的焰。
黑衣密探从暗格里窜出时,正撞进这团由四人心意织就的火网——他们的刀还没出鞘,衣摆已经着了火,惨叫着退向墙角。
“好手段。”
冰冷的声音从密库最深处传来。
林渊转头,看见兵部尚书赵天策扶着檀木柜站在阴影里,手里端着的茶盏还冒着热气——原来他根本没走,早就在这里等他们入瓮。
“林大人擅闯兵部密库,私自动用禁术...”赵天策的目光扫过满地打滚的黑衣密探,“该当何罪?”
林渊却笑了。
他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佩,月光透过石门的缝隙照在上面,映出“凤衔牡丹”的暗纹——那是太后前日赐他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赵大人可认得这枚‘凤佩’?”他握着玉佩走向赵天策,四女自觉护在他身侧,李明月的剑尖离赵天策的咽喉不过三寸,“太后前日说,兵部最近有‘内鬼’通敌,让我‘见机行事’。您说...我这是抗旨,还是遵旨?”
赵天策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玉佩上的暗纹,喉结动了动,突然后退两步撞翻了檀木柜——几封盖着玄色雪狼印的密信“哗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封,正写着“情蛊阵已备”。
林渊弯腰捡起信,转身时顺手将玉佩收进怀里。
四女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李明月的剑尖微微发颤,苏媚的金鳞泛着暖光,柳诗诗的灯焰温柔地裹住他的指尖,楚灵儿的银铃又开始轻响——像在唱一支只有他们听得懂的歌。
“赵大人若是不信,明日可随我同去慈宁宫。”他牵起四女的手,掌心依次触到李明月的凉、苏媚的热、柳诗诗的软、楚灵儿的灵,“不过...现在,我们该回了。”
密库的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打开。
夜风卷着更夫的吆喝涌进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林渊回头望了眼瘫坐在地的赵天策,又看了看掌心里四双交叠的手。
月光下,四枚不同的戒指闪着微光——那是他亲手给她们打的,刻着各自的名字。
风暴已至。
而他们,已然站在风暴中央。
回程的路上,柳诗诗突然轻声问:“阿渊,太后真的...知道我们今晚要来吗?”
林渊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落在远处宫墙的琉璃瓦上——那里有盏灯还亮着,像颗不肯坠的星。
“她不知道我们今晚要来。”他说,“但她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
四女的脚步顿了顿。
李明月的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苏媚的护甲轻轻刮过他手背,楚灵儿的银铃又开始欢快地响,柳诗诗将脸埋进他肩头——这次,她没再问“会不会太冒险”。
因为她们都知道,只要彼此在侧,再大的风暴,也不过是场需要共同跨过的雨。
而雨过之后,总会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