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说好共治呢？咋又变我一个人背锅大会？

第212章 说好共治呢？咋又变我一个人背锅大会？

竹屋里的烛火渐次熄灭时，林渊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半倚在竹榻上，苏媚的狐尾坠还搭在他膝头。

他望着白芷替苏媚收拾碎纸的背影，喉间那缕腥甜又涌上来，连忙用指节抵住唇，将血丝尽数咽了回去。

“阿渊？”白芷转身时正撞见他这个动作，月白裙裾扫过青石板，“又在藏什么？”

林渊抬头笑，眉梢还沾着方才安抚苏媚时残留的暖意：“没什么，许是今日风大，吹得嗓子痒。”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在触到她指尖的刹那顿住——她的指尖凉得反常，像浸过霜的玉簪。

白芷没有抽手，反而顺着他的力道坐近，另一只手按上他后颈。

逆命之痕的纹路在她掌心浮现，随着指尖轻叩，林渊识海深处那道裂纹突然灼痛起来。

他瞳孔骤缩，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这里。”白芷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却精准点在他肝魄所在的经脉，“四成反噬，藏在肝络里。”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因隐忍而微微发颤，“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以后疼不疼由我自己说了算’吗？那你现在的伤，又是谁准你一个人扛的？”

林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白芷眼底翻涌的心疼与愠怒，忽然想起初遇时她跪在药炉前煎药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咳得肺都要碎了，却偏要把最浓的药汁端给他。

“我怕你们担心。”他轻声说，伸手覆住她按在自己后颈的手，“苏媚的屈辱，诗诗的无措，明月的烦躁……她们的情绪已经够重了，我多扛一点，她们就能松快一点。”

白芷的指尖在他掌心里蜷了蜷。

她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忽然想起白日里通过蝶印感知到的情绪——他的识海像座漏雨的竹楼，明明每片瓦都在漏水，却还要用衣袖去接。

“你总说要‘共同治理’。”她忽然倾身，额头轻轻抵上他的，“可‘共同’不是你当房梁，我们当瓦。是六根柱子一起撑着屋檐。”

林渊的呼吸一滞。

他望着白芷发间晃动的金网，那是她用机关术改良的护心络，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泛着微光。

“我错了。”他低笑，声音里带着认输的软，“下次……疼了就喊你。”

白芷刚要说话，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楚灵儿顶着乱蓬蓬的发辫冲进来，怀里的机关罗盘还冒着焦糊味：“都别腻歪了！我破解那串金纹了！”她把罗盘往桌上一摔，青铜齿轮“咔嗒咔嗒”转成残影，“什么第四心锁残余，根本是千年老贼的精神PUA咒印！专门弱化身边人的真实记忆，让大家觉得‘为命主牺牲是荣耀’！”

“精神PUA？”苏媚从碎纸堆里抬头，狐尾尖轻轻扫过林渊脚背，“那我总觉得‘被谣言侮辱是小事，阿渊别难过就好’……也是这咒印搞的鬼？”

“可不！”楚灵儿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起来，“就像有人在你们脑子里装了滤镜，把‘被迫牺牲’拍成‘自愿奉献’！我刚启动反向溯频阵定位源头，结果——”她突然噤声，盯着罗盘上疯狂旋转的指针，“不对，有东西在撞阵法！”

林渊只觉后颈一凉。

识海深处那道裂纹突然绽开刺目的光，幻象如潮水般涌来——白芷跪在雪地里，腕间的血滴在冰面上，凝成红梅；柳诗诗站在火海里，怀里还抱着那只灵兔，嘴角却挂着笑；李明月捏着半本焦黑的预言书，指尖渗血，说“这样阿渊就不用当棋子了”……

“不！”他嘶吼着去抓白芷的手，却触到一片虚无。

幻象里的白芷抬头看他，眼尾的泪痣泛着妖异的红：“我们本来就是这样选的，你何必挣扎？”

“阿渊！”

真实的触感突然攥住他手腕。

林渊猛醒，只见白芷的指尖深深掐进他脉门，面上却泛着病态的潮红。

她的血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与幻象里的血色重叠。

“打断共鸣。”她咬着牙说，蝶印在掌心炸开雪色光雾，“我逆向输命力，冲散你的识海链接！”

林渊只觉识海里那团阴柔之力被猛地撕开一道口子。

他抓住白芷的肩膀将她按进怀里，逆命之痕疯狂流转，替她分担涌上来的反噬。

“你们以为我们只会付出？”白芷贴着他心口笑，血沫沾在他衣襟上，“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合伙人的反击’。”她抬手结印，蝶印的光雾突然扩散，在空中凝成六芒星阵——李明月的龙涎香、柳诗诗的灵兔毛、沈清歌的绣线香、苏媚的狐尾暖，甚至楚灵儿发间的银铃响，都顺着光雾涌进来。

“接招！”楚灵儿的声音从阵外传来。

她将罗盘往空中一抛，反向溯频阵的金砂瞬间融入六芒星，“六股意志反推，看你往哪跑！”

千里之外，某座被藤蔓覆盖的古庙突然剧烈震颤。

供桌上的黑镜裂开蛛网纹，镜中映出的画面正是林渊的识海。

铜铃串“哗啦啦”坠地，镜中传来一声尖啸，黑镜轰然炸裂，碎片如暴雨般射向四方。

林渊重重喘着气，额角的汗滴进衣领。

他低头看向掌心，蝶印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镜子是初代命主的‘心帷’之一。”楚灵儿捡起一片镜渣，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刻纹，声音突然发紧，“可它不该单独存在……真正的主器，应该还在‘忘川崖’。”

林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

北方的夜空里，有片阴云正缓缓移动，像极了忘川崖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他伸手替白芷擦掉唇角的血，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脸颊，轻声道：“那就再去一趟。这次……不是为了救谁，是为了把属于我们的真相抢回来。”

竹屋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

风卷着几片镜渣掠过窗棂，其中一片落进林渊掌心，冷得刺骨。

他望着北方的方向，忽然想起心锁守灵说过的话——“命格无主，唯心所向”。

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共治”，从来不是站在风暴中心独自撑伞。

而是六把伞一起张开，把风雨都挡在伞外。

而那座覆着薄雪的冰殿，正在北方的风雪里，静静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