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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示意左航跟他去里面一个相对安静些的房间，这里堆放着一些猫粮和杂物，但也有两张旧沙发
他没有直接询问左航家里的情况，避开别人的伤心事是基本的尊重
他找了个有点生硬，但意图明显的开场白
严浩翔“左航，”
严浩翔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
严浩翔“你觉得…你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真让左航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以后，他的生活一直被“今天怎么活下去”填满，能捱过当下就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哪里还有余暇去构想虚无缥缈的明天
父亲的病重和离世，更是将他原本就模糊的未来搅得一片混沌
他第一次，对前路感到了彻底的迷茫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左航“不知道，没想过。”
严浩翔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严浩翔“其实，我也没怎么仔细想过。”
严浩翔“我好像一直都是按部就班，家里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严浩翔“读书，考学，甚至以后可能的工作，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
他的目光扫过这个略显杂乱的房间，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
严浩翔“只有这里，这个收留所，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完全由着自己心意做的主意。”
他又问左航
严浩翔“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左航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那些自制的猫窝和慵懒的猫咪，轻声说
左航“很亲切，像家一样。”
严浩翔看着他，语气肯定
严浩翔“那你一定是个很有怜悯心的人。”
左航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左航“算不上。”
他并没有隐瞒过去的打算，直接说道
左航“齐梳刚认识我的时候，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严浩翔“啊？”
严浩翔是真的有些惊讶，笑出声
严浩翔“还有能让她这么怕的人？”
左航“我以前…算半个混混吧。”
左航语气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左航“白天在学校，也念不进去书，成天带着几个所谓的兄弟瞎混”
左航“放学就去打工，有时候也打架”
左航“被警察抓进去过两次，也蹲过几天拘留所”
左航“那时候还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觉得一双拳头可以打遍天下，也能靠着这双手养活自己”
左航“脑子是不好使，但力气有的是。”
严浩翔安静地听着，然后接了一句
严浩翔“这个时候，通常该说但是了吧？”
左航的眼神黯淡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
左航“但是…我没能用这双手，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严浩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稳
严浩翔“其实，齐梳刚才告诉我了”
严浩翔“你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
严浩翔“我应该都能帮上点忙。”
他的语气很真诚，没有施舍的意味。
左航抬起眼，看向严浩翔
他还没见过比曾经的自己还狂的人，他几乎是带着点自暴自弃的、试探的语气，随口说道
左航“严大哥，你能借我钱吗？”
严浩翔“多少？”
左航“十万。”
严浩翔几乎没有迟疑，直接点了点头
严浩翔“可以啊。”
左航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左航“？真答应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
左航“真的假的？你别跟我开玩笑”
左航“我…没有东西可以抵押的”
严浩翔看着他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语气轻松
严浩翔“真的啊，你别看我这地方破”
严浩翔“我没钱不代表我家没钱啊”
他看出了左航的窘迫，补充道
严浩翔“没有抵押也没关系，我也不要你利息。”
严浩翔“你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还…也行，就当交个朋友。”
这番话，像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左航心里那堵坚硬的、防备的墙
他鼻子一酸，没有任何犹豫，膝盖一弯，竟然直接就要跪下去
严浩翔“哎哎哎！别别别！”
严浩翔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也跟着蹲下去，几乎是和左航面对面跪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场面一时有点滑稽又让人心酸
他用力托住左航的胳膊，不让他真的跪下去
严浩翔“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这样！没事的，真的没事！”
左航被他拉着站起来，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哽咽，反复说着
左航“谢谢你，严大哥…真的谢谢…”
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带着点试探的“喵呜”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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