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刃擦着艾玛耳畔划过,在她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摆满古籍的书架。厚重的羊皮卷纷纷坠落,扬起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里翻滚,遮蔽了监管者猩红的视线。
“艾米丽!往地窖方向跑!”艾玛大喊一声,将手中的注射器狠狠掷向浓雾。玻璃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混着监管者愤怒的咆哮,给昏迷初醒的艾米丽争取了逃离的时间。
黑暗中,艾玛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是艾米丽!医生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两人在错综复杂的回廊里奔逃,身后的脚步声和齿轮转动声越来越近。
转过一个拐角,艾玛突然停住了脚步。前方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对面是通往地窖的铁门。平时这道裂缝上会架着一座木桥,但此刻木桥却不知去向。
“怎么办?”艾米丽喘息着问,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艾玛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裂缝边缘的几根生锈铁链上。她想起父亲留下的军工厂,那里也有许多这样的铁链,用来吊运沉重的机器。“抓紧我!”她决然地说,将铁链的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抛给艾米丽。
就在监管者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的瞬间,艾玛纵身一跃,借着铁链的摆动荡向对面。艾米丽紧随其后,裙摆被雾刃划破,却咬牙坚持着抓住了艾玛伸出的手。两人重重摔在铁门前,艾玛顾不上疼痛,迅速转动门锁。
“咔嗒”一声,铁门缓缓开启。地窖里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但就在两人即将踏入地窖的那一刻,艾玛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呜咽。
在墙角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女孩。那是新来的求生者,艾玛记得她,总是怯生生地躲在角落里,像只受惊的小鹿。
“带上她!”艾米丽没有丝毫犹豫,冲过去将小女孩抱起。
监管者已经逼近,猩红的雾气弥漫了整个空间。艾玛知道,三个人不可能同时通过狭窄的地窖通道。她猛地将艾米丽和小女孩推进地窖,自己则转身面对监管者,握紧了手中的工具箱。
“艾玛!”艾米丽的惊呼从地窖深处传来。
“快走!”艾玛大喊,泪水模糊了视线,“记住,真正的玫瑰从不畏惧荆棘!”
铁门重重关闭的瞬间,艾玛感觉自己被雾刃击中,身体腾空而起。在失去意识前,她仿佛看到了父亲的笑脸,看到母亲温柔的眼神,还有艾米丽为她包扎伤口时专注的模样。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庄园的浓雾时,地窖的铁门缓缓开启。艾米丽抱着小女孩站在门口,手中紧紧攥着艾玛的稻草人。远处,军工厂的废墟在朝阳下泛着金色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新的希望。
“我们会回来的,艾玛。”艾米丽轻声说,将稻草人贴近胸口,“带着破晓的光芒,带着永不凋零的玫瑰。”
晨雾中,隐约传来夜莺的啼鸣,那歌声清脆而坚定,像是在为这场未完成的救赎之歌谱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