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脚步声终于移向大门,锁舌轻响的声音传来时,他几乎是立刻转身,脚尖一点便从窗台掠了出去。夜风带着草木的凉意扑在脸上,他甚至没顾上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襟,灵力在脚下悄然铺开,像踩着无形的台阶,眨眼间就落在了1楼的客厅里。
看到池骋的瞬间,心口的刺痛忽然轻了许多,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指尖却仍带着急奔而来的微颤——
暮色刚漫过巷口的梧桐树梢,池家和郭家的门几乎同时开了。池先生理了理熨帖的衬衫袖口。
郭太太则细心地帮丈夫正了正领带:“别听孩子瞎闹,快走吧,王总还等着呢。”
两家人并肩往巷外走,晚风里飘着隔壁面馆的卤香。池先生和郭先生聊着最近的项目进展,时而停下脚步比划几句。
快到饭店时,郭城宇父亲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小袋茶叶:“差点忘了,王总爱喝的碧螺春,上次池太太说你家有好货,我特意匀了点带上。”池远端笑着摆手:“你这是客气啥,咱们两家还分什么彼此。”说话间,饭店门口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里隐约能听见包厢里传来的谈笑声,一场热热闹闹的饭局,正等着这两家人推门而入呢。
……
饭局进入尾声,领导们互道几句客气话,在秘书的搀扶下纷纷离席。
池远端和郭城宇他爸都没少喝,聊起年轻那会儿的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最后,雅间就剩下池骋父子和郭城宇父子,郭城宇他爸来了兴致,拍着池骋的肩膀说:“儿子,带二爹去看看你的小蛇馆。”
自打记事起,池骋一直管郭城宇他爸叫二爹。
池远端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字就是“蛇”,要不是今天借着酒劲儿,不想扫老哥们儿的兴致,他就是死也不想再见那群孽畜。
进了蛇馆之后,郭父对这里的宠物蛇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直问东问西的。尽管郭城宇也养蛇,但他很少过问,大概因为郭城宇从不把养蛇当成生活重心,所以郭父对蛇没有明显的好恶情绪。
现在看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蛇,才感慨原来蛇也能这么漂亮。
“送干爹一条怎么样?我抱回家养两天,实在养不好再给你送回来。”
尽管知道郭父在开玩笑,池远端脸色还是变了变,和儿子吵了这么多年,他对池骋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谈什么别谈蛇,让他把自个儿亲爹卖了都成,但绝对不能动他一条蛇,谁动跟谁玩命。
所以,池远端频频用眼神给池骋施压,倒不是强迫池骋送蛇,而是警告他拒绝的时候把话说得委婉客气点儿。
郭城宇郭城宇今天也大发善心,在旁边拽了郭父两下,低声说:“人家的蛇都养好多年了,哪舍得给您?您要想养直接去我蛇园挑!”
郭城宇不料,郭父甩头就是一句,“我不待见你那的蛇,我就稀罕我干儿子养的蛇。”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