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卡拉OK俱乐部的后巷浸得发沉，霓虹灯的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碎成一片迷离的色块。

赞靠墙蹲在阴影里，电子眼的微光扫过巷口，忽然低声道

赞花在情报上的努力没有白费。

赞两个高级别的加满都之子终于出现了——一个叫紫外线，另一个带着剑，身份不明。

寇很好。

垃圾箱里传来寇闷声闷气的回应，紧接着铁皮箱盖“哐当”一声被顶开

寇现在离找出幕后黑手又近了一步。

赞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眉峰微蹙

赞你这是

寇是我赞

寇寇

寇或者叫我的别名，洛基丹哲巴夫。

见赞仍是一脸疑惑，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寇想渗透他们的帮派、取得信任，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忍者吧？

说着，他从垃圾堆里扒出个锈迹斑斑的锡制垃圾盖，又摸出一罐包装皱巴巴的剃须刀，往赞面前一递

寇看给你找的装备。

赞一个锡制垃圾盖和一罐剃须刀？

赞的电子眉拧成了疙瘩

寇装得像点混混，才能让他们信啊。

寇还在坚持。

赞往后撤了撤，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赞算了，我还是不用了。

他抬手按了按手臂上的控制键，金属外壳迅速重组，眨眼间便化作一个穿着破洞皮衣的街头青年模样

赞这样就好。

他瞥了眼寇手里的东西

赞如果你自己想用垃圾盖的话。

寇撇撇嘴，随手把垃圾盖和剃须刀扔回垃圾堆，铁皮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寇谢了，不需要。

他上下打量着赞的新造型，咂咂嘴

寇但还得再凶点——要看起来不好惹，让人一眼就觉得‘这小子很难搞’。

赞想了想，忽然开口

赞我觉得洛基丹哲巴夫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坏的。

寇翻了个白眼，用既无奈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寇难道事事都要我操心吗？

寇好吧，你就叫黑豹蛇。

赞黑豹蛇。

赞重复了一遍，电子眼亮了亮

赞起名字你确实比我强。

说完两人走进俱乐部，震耳的喧嚣立刻裹了上来。

跑调的嘶吼从包厢里撞出来，台球杆敲击彩球的脆响混着酒瓶倒地的哐当声，几个染着绿毛、紫毛的混混把脚翘在吧台上，正对着屏幕里的MV吹口哨。

一个穿皮夹克的小混混猛地揪住达雷斯的衣领，将他拽得前倾

喽啰2酒保

喽啰2再来点儿波巴

达雷斯被狠狠掼在地上，围裙沾了片污渍，他连滚带爬地起来，声音发颤

达雷斯是的先生，马上就来！

达雷斯拜托……拜托不要摔东西

说完抱着托盘踉跄着扑向前台，后背还挨了那混混一脚。

赞和寇刚走到吧台边，赞的目光就定在达雷斯身上，眉头微蹙

赞达雷斯？

赞你怎么在这

达雷斯回头时先扫过赞那身破洞工装，没认出来，视线一落到寇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上，突然惊喜地拔高声音

达雷斯寇

达雷斯你是来看我的吗！

寇嘴角抽了抽，瞥了眼身旁的赞，低声嘟囔

寇我的伪装难道比赞差这么多吗？

达雷斯这才注意到寇旁边的人，盯着赞的金属侧脸看了三秒，突然张大嘴

达雷斯赞？

达雷斯真看不出是你！

达雷斯你们得帮帮我！

他往两人身边凑了凑，压着嗓子

达雷斯我买下了这个地方，本来想纪念和你们肩并肩战斗的光辉岁月……

寇肩并肩？

寇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寇你确定不是躲在我们身后喊加油？

达雷斯急得摆手

达雷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达雷斯加满都之子闯进来了，把这儿当成他们的地盘，我根本赶不走！

达雷斯你们得帮帮我！

寇往吧台后缩了缩，抬下巴示意二楼

寇这次帮不了你，我们得藏着身份，才能接近他们两个。

达雷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最上面的看台，脸色一白

达雷斯你们是说紫外线和E先生？

赞e先生？

赞的电子眼闪了闪，这个名字不在情报里。

达雷斯没人敢跟他们搭话。

达雷斯声音发虚

达雷斯男的像块石头，从头到尾不吭声；女的疯疯癫癫，笑起来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寇摸着下巴琢磨

寇不能讲话？那怎么取得信任？

话音刚落，吧台那头突然炸响怒吼

喽啰2我点的

喽啰2波巴呢

方才那皮夹克混混把空杯往台上一摔，玻璃碎片溅到地上。

达雷斯吓得一哆嗦

达雷斯对不起，管不了你们了，得去伺候他了。

寇行吧，黑豹蛇，赶紧启动你的处理器，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干？

赞的电子眼闪烁着数据流

赞我已经模拟了一千五百四十二种方案，只有一种可行……

赞但这方法不仅复杂，还相当危险。

寇仰头灌了口酒，满不在乎地抹了把嘴

寇危险才够劲，我就喜欢冒险，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赞慢悠悠抛出一句，直接让寇刚咽下去的酒差点喷出来

赞你得唱歌。

寇猛地呛了一下，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寇我不能唱歌

寇我早说过了，肯定有别的办法。

寇再说上次我唱歌，琳足足笑了我好几天，丢死人了，我才不唱

赞一本正经地提醒

赞你是皇家铁匠的儿子，马蒂奥本海默学校艺术表演专业毕业的。

赞相信我，换作真正的洛基，他会怎么做？

寇盯着杯底剩下的酒，咬牙灌下肚，转身噔噔噔冲上舞台。

紫外线的目光像钉子似的立刻钉在他身上，寇硬着头皮拍了拍麦克风。

寇我是洛基丹哲巴夫，给大伙儿来首我的拿手好戏！

他摸出枚硬币抛向投币机方向，赞弯腰捡起，塞进机器里。

寇歌曲编码一五九，快点儿！

寇催促着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刺耳声响起来，满场瞬间静了静。

寇慌忙摆手

寇什么啊

寇不不不，不是这个！

寇我要的是一五九，《奶油和面包》！

赞摆出副“哎呀手滑了”的无辜表情，摆摆手糊弄过去。

楼上的紫外线眉头皱得更紧，依旧死死盯着舞台。

寇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唱起来

寇发光的萤火虫，一闪一闪，那里不会变黑，变黑

跑调的歌声让楼上的紫外线和E先生脸色越来越沉，底下的加满都之子却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寇发光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畅游在这里，小小游泳者—

寇闭着眼瞎唱，声音抖得像筛糠。

赞站在吧台后，看着舞台上窘迫的寇，嘴角勾起一丝调皮的笑。

而另一边的同伴们听得直扶额，一个个表情复杂。

杰戳了戳身边的人

杰寇这是在干嘛

杰你们看

琳扶着额头，眼神里满是无奈

琳·琼斯我不知道

琳·琼斯别问我

琳·琼斯我不认识他

凯兴奋地捅了捅杰

凯管他干嘛呢，快！

凯赶紧把这段录下来，千载难逢的名场面！

琳深吸一口气

琳·琼斯赞说他有计划，能获取加满都之子的信任，我们得相信他。

凯懵了

凯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吗？

杰举着记录仪，头也不抬

杰我正在录呢，还做了好几份拷贝，保证丢不了。

台下的加满都之子笑够了，开始起哄让寇下来，口哨声和嘘声此起彼伏。

寇对着麦克风压低声音问

寇还有多久才能完

琳对着监听器轻声说

琳·琼斯就快了…寇，再坚持一下

可台下的人实在忍不了了，啤酒瓶、纸巾盒接二连三地往舞台上扔。

寇躲闪着念叨

寇看来得给他们露一手舞步了。

他扭动着身子试图救场，没留神被一个飞来的玻璃杯划破了胳膊，袖口下熟悉的忍者制服边角露了出来。

台下立刻有人惊呼

“是寇！”

紫外线猛地站起来

紫外线抓住他

加满都之子们像潮水似的朝舞台涌去。

寇一边踢开扑上来的人，一边大喊

寇赞

寇帮帮我

寇你在哪儿

就在这时，赞突然从侧面冲出来，抡起一个空酒箱狠狠砸在寇头上。

寇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赞转头对着人群喊道

赞这小子是寇！

赞还有个叫赞的同伙，快抓住他！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