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贵人此刻能信任的人,唯有安陵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好,我都听你的。”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太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轻轻转动着。
福伽站在一旁,将永和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她。
“什么?玫贵人竟中了麝香之毒?”
太后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的佛珠停了下来,语气中满是怒色,“哀家早就嘱咐过她,怀了皇嗣后要万事小心,谨言慎行,她却依旧这般不小心!若不是安贵人发现得及时,她恐怕早就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真是愚蠢!”
在太后心中,玫贵人本是她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暗线,日后若是能顺利生下皇子,便能成为她制衡皇后与娴妃的棋子,稳固她在前朝后宫的地位。
可如今,玫贵人连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实在让她失望。
福伽见太后动了气,连忙上前劝慰:“太后息怒。”
“幸好安贵人心思细腻,及时发现了问题,还请来了可靠的崔太医。若是单凭俗云那丫头,恐怕到现在都察觉不到饭菜有问题。玫贵人也是福大命大,遇到了安贵人。”
太后听到“安贵人”三个字,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她想起初次见到安陵容时,便觉得这姑娘眼神清明,举止得体,颇有几分故人的影子,心中本就有几分喜爱。
如今听闻她不仅识破了麝香之毒,还主动帮助玫贵人,更是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安贵人这孩子,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比后宫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嫔妃强多了。”
“不过,这后宫之中竟有人敢对皇嗣下手,心肠如此歹毒,怕是要走当年乌拉那拉氏的老路了!”
她语气一沉,对着福伽吩咐道:“福伽,你立刻派人暗中调查此事,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
“另外,你再去一趟永和宫,告诉俗云,此事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不能让皇上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后宫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不利于玫贵人安胎。”
“老奴明白,这就去办。”福伽躬身应下,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堆积如山的奏折摆在弘历面前的御案上。
他身着明黄色的常服,眉宇间满是疲惫,右手握着朱笔,时不时地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
近来黄河水患严重,沿岸百姓流离失所,他已委任慧贵妃之父高斌为两淮盐运使兼工部尚书,负责治理黄河水患。
可边地又传来消息,准噶尔部蠢蠢欲动,似有异动,让他分身乏术。
终于,弘历放下手中的朱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最后一本奏折也已批复完毕。
他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想要稍作歇息。
一旁的王钦见皇上终于忙完,连忙凑上前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语气讨好地问道:“皇上,您辛苦了。今夜不知想去哪个小主宫里歇息?近来慧贵妃娘娘时常念叨您,要不,今夜就去咸福宫看望贵妃娘娘吧?”
弘历本就无心考虑侍寝之事,只想好好休息,听到王钦的话,便想顺着他的意思应下来。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永和宫,安陵容为娴妃据理力争时的模样。
她从容不迫,条理清晰,与后宫其他嫔妃的骄纵或怯懦截然不同,让他印象深刻。
他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说道:“不必了,今夜去承乾宫。”
王钦闻言,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道:“皇上,您今夜不去咸福宫看望贵妃娘娘了吗?贵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还时常盼着您去呢。”
弘历见王钦三句话不离慧贵妃,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满。
他眉头微皱,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威严:“朕去哪里,还要顺着你的意思吗?!”
王钦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是奴才多嘴了,求皇上恕罪!”
弘历实在不愿再搭理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玉,语气缓和了些:“李玉,你去安排一下,凤鸾春恩车备在承乾宫门外。朕要去沐浴更衣,稍后便过去。”
“是,奴才遵旨。”李玉躬身应下,语气恭敬,眼神沉稳,与王钦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王钦还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月色朦胧,银辉透过窗棂,洒在承乾宫的暖阁内。
安陵容正坐在绣榻上,手中拿着一支细绣针,专注地绣着一幅并蒂莲纹样的锦帕。
烛光摇曳,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温婉。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裕桐满脸欣喜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小主!小主!皇上身边的李玉公公来了!”
安陵容手中的绣针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微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李玉这个时候来,定是为了侍寝之事。
这几日她在永和宫的表现,想必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她放下手中的锦帕,缓缓起身,语气平静:“快请李公公进来。”
很快,李玉便手持拂尘,走进殿内。
他对着安陵容躬身行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奴才李玉,给安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安陵容微微屈膝,还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李公公免礼。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玉直起身,笑容更盛,语气恭敬地说道:“回小主的话,皇上今夜翻了小主您的绿头牌,凤鸾春恩车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请小主即刻沐浴更衣,随奴才前往养心殿西暖阁侍寝。”
“好,我知道了。请公公稍等片刻,容我更衣。”安陵容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可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波澜。
她还记得,上一世自己第一次侍寝时,因为胆小怯懦,浑身发抖,被先帝嫌弃地送回了宫中,成了后宫的笑柄。
那是她一生的耻辱,也是她决心在深宫之中变强的开始。
而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要抓住这次机会,获得皇上的恩宠,在这后宫之中,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