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哄哄

哪吒睁开眼时，身侧的蒲团早已空了，只余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

他支起身子，环顾四周，莲花池畔静悄悄的，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哄哄吗……”他小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凳边缘的莲花雕纹。

明明是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回来时身边还跟着男的，一身狐味隔老远就能闻到。还是个公狐狸精。

“这不就来哄了吗？”

清凌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哪吒猛地回头，只见李知之不知何时已斜倚在亭柱旁，一身月白道袍被风吹得微微拂动。

她指尖拈着一朵将开未开的红莲，眉眼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润。

两人在凉亭里相对坐下。

石桌冰凉，隔着薄薄的夏衣渗进肌肤。

哪吒盯着她袖口绣着的暗纹云海，心里那点别扭还没完全化开。

“好了，准备好了吗？”李知之先开了口，语气难得正经。

哪吒抬起眼：“准备好了。”他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那我要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

“就这？”哪吒挑眉。

他以为至少得是偷了老君金丹或者砸了玉帝琉璃盏这类大事。

李知之唇角一弯，那笑意却未抵达眼底：“希望你听了之后，还可以是这个表情。”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知道现在有个人想要统领妖族吗？”

“嗯，接着说。”哪吒端起茶杯，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瓷壁。

“那人就是我。”

茶水在杯中晃了晃，哪吒放下杯子，语气平静无波：“嗯，需要帮忙吗？”

这下轮到李知之愣住了。

她设想过哪吒会有很多反应，唯独没料到这般理所当然的反应。

“不是……你不应该先震惊，然后担心我，然后再提帮忙的事吗？”

“那我觉的，”哪吒终于看向她，目光澄澈，“知之有这个实力嘛。”

他话说得平淡，却比任何激昂的赞同都更让人心头发烫。

李知之怔了片刻，才故作随意地摆摆手：“好吧，反正我现在是妖皇了。以后说不定要打上天庭，我们可就是两路人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像是开玩笑。

“不会的。”哪吒忽然说。

“什么？”

哪吒目光越过亭外万千摇曳的红莲，望向更遥远的天际：“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这边。”

他转回头，瞳孔里映着李知之有些错愕的脸，“一个天庭而已，打了就打了。”

凉亭里有片刻寂静。

池中锦鲤跃出水面的轻响，荷叶上露珠滚落的滴答，都变得格外清晰。她对上哪吒的目光，会应道：“嗯，意料之内”

再抬眼时，她已恢复平常那副散漫神情，仿佛刚才刹那的动容只是错觉。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她指尖凌空一划，一道流光闪过，石桌上便多了一架桐木古琴。

琴身暗紫，弦丝冰蓝，隐隐有灵气流转。

之前这把琴一直放在李知之房中做一个装饰。

“你没有和我说过你会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