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追兵第三次杀来时,凌殊途正在给一具孩童骸骨拼合断手。那孩子的指骨上还套着个小银环,刻着“平安”二字,却在仙门围剿时,被流矢穿了心口。
为首的修士举着剑,骂她“与邪魔为伍,玷污仙骨”。凌殊途没抬头,指尖抚过银环上的刻痕,忽然想起自己八岁那年,玄尘也给她戴过同款银环,说“修仙人当心怀慈悲”。
剑风劈来时,她下意识抬手,掌心竟腾起一簇幽蓝的火苗——那是从骨山枯骨里汲取的“业火”,专烧带着恶意的灵力。修士的剑被火苗一碰,瞬间断成两截,他惊得后退:“你……你成了魔修?”
“魔修又如何?”凌殊途站起身,业火在她周身盘旋,像无数双眼睛在审视,“你们杀无辜孩童时,就配叫‘仙修’?”
她第一次主动调动业火,却发现这火焰比昆仑墟的仙术更“懂”她——当她想着孩童骸骨的惨状,火焰便烈得能烧裂山石;当她想起林师姐临终前的眼神,火焰又柔得能托起飘落的枯叶。
缠斗间,有个年轻修士被业火燎到衣角,吓得哭出声:“我不想杀你……是苏师姐说杀了你有赏……”
凌殊途的火焰顿了顿。她看着那修士颤抖的手,想起自己刚入山门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握着剑,生怕伤了谁。她收了业火,指着孩童骸骨:“看到了吗?那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修士看着骸骨上的银环,突然瘫坐在地,剑“哐当”落地。凌殊途没杀他们,只是在他们衣摆上留下业火的印记:“回去告诉苏轻瑶,下次来,带够赎罪的诚意。”
夜离不知何时出现在骨山顶端,看着她的背影笑:“心软是修行路上的劫。”
凌殊途摸着掌心残留的火温:“可我若连这点软都没了,跟他们有何区别?”业火在她指尖明明灭灭,她忽然懂了,这火焰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照亮那些被“正道”掩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