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处的衣服被鲜血浸透,他面部毫无血色,人们只能看到男人那薄弱的呼吸,时不时在温度不高的屋子里吐出几口白气。
丁程鑫就坐在严浩翔身边,面无表情,他低着头握住那人还有一丝温度的手,一动也不动。
夏黛白走上前,当她靠近这个即将阴阳两隔的男人时,应该是感觉到有人来了,他慢慢地半抬起眼皮。
严浩翔黛...
严浩翔黛白…
他举不起手。
严浩翔耀...文...
严浩翔耀...
女人立马蹲下,轻轻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她知道严浩翔要嘱咐什么。
夏黛白我知道…
夏黛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夏黛白只觉得如鲠在喉,吞回了没说完的话。
严浩翔的气息越来越弱。
严浩翔丁哥...
被叫的那个男人突然动了一下。
丁程鑫……
丁程鑫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
久坐在那里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抬起头,脸颊处若隐若现的泪痕,好似一道伤疤。
严浩翔谢...
严浩翔…谢
第二个"谢"字几乎听不到声音。
夏黛白终于忍不住了,双眸蓄满了泪水,她低下头,肩膀不停地抽动。
两人一前一后地陪着他,直到男人没有需要再交代的话,知足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们不知道是谁开的枪,严浩翔自己都不知道,就在他刚要去捡那只山兔时,一颗子弹正好打中了自己的胸口。
当时池门寨里的孙老六,正好也打算出寨打猎,要不是他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男人,一人将他拉了回来,可能他们连严浩翔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当时说来也巧,我没打算过去的。浩翔他全身穿着毛袄,要是站起来的话,活像一只人熊。"孙老六回忆道,"后来,我发现那毛烘烘的东西,把雪染得通红,走过去一瞧。哎呀!这回完了!"
最后他们认为,是哪儿来的山贼,将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严浩翔当成了某种动物,一枪击中要害。
架子上,男人被两层白布盖住。
天开始黑了,以往这个时辰,严浩翔已经去古河镇等着了,但今儿…丁程鑫让小十六去把那孩子接回来。
夏黛白咱们怎么和他说?
女人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声音沙哑。
丁程鑫先是沉默,随后轻声细语地回道:
#丁程鑫照实说
夏黛白他会自责的...
夏黛白又觉得眼前一热,泪珠控制不住地流。
夏黛白这孩子最敏感了…
若不是为了给弟弟打回来好吃的肉,也不会碰到这样的事。
丁程鑫没有回答她,只是闭上眼睛,仰面朝着天空。
……
刘耀文哥...
将他送过来的小十六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刘耀文哥!!!
这声撕心裂肺地"哥",惊得夏黛白想立刻上前拦住他,可还没等她出手,丁程鑫一个箭步冲上去。
刘耀文像个小鸡崽儿一样被男人拎起来,他极力地反抗,对着丁程鑫拳打脚踢。
#丁程鑫小子,你听好
#丁程鑫今天你可以哭,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丁程鑫但是哭完了之后,别忘了你哥死前留下的嘱咐
女人几次都想打断他,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可怜得很,如今又没了一个最亲的哥哥,现在哪里受到了丁老二这带枪带炮的"劝言"啊。
#丁程鑫我和你姐,可以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但你必须给我争气!
刘耀文已经快哭得窒息了,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丁程鑫眼神示意身旁的女人。
夏黛白上前抱住这可怜兮兮的小孩。
#丁程鑫咱们几个轮流守一晚上
#丁程鑫明日……
#丁程鑫给你哥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