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安迷修对雷狮产生了恐惧。
锁链连着床头的柱子,冷白的脚腕扣上锁铐。安迷修第五次尝试解开,可惜留给他的结果只是手指被磨出血。手上的青筋暴起力气大的惊人,安迷修愤恨的将怨气撒在锁住自己的锁铐上。
他为什么这么狼狈?因为他跟雷狮提了分手,他受不了雷狮的占有欲,社交严重受到影响。
雷狮当时抬起眼帘很淡的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紫眸没有任何情绪,他很慢的点头 转身离开。安迷修愣在那,他以为还要自己多费口舌雷狮才同意分手。
他还记得那是个晚上,俩人刚吃完晚饭在公园散步,凉凉的夜风吹在他脸上。雷狮的手总带着热,在冬天是安迷修特别喜欢的暖宝宝。
他自己呢,大概是块冰,冬天冷的掉渣,夏天凉的解暑,他们刚好互补。
那会他心里藏着事,手心容易出汗,时不时偷瞄雷狮一眼,这不寻常的举动让雷狮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安迷修难得的沉默,他抽出自己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我们…分手吧…”他的声音很小,尤其是最后面的三个字小到听不清。
但雷狮听到了,他不说话等着安迷修看他,最后点头离开。雷狮什么都没说又像说了些什么,事情很顺利,顺利的安迷修心口刺痛,密麻的刀锋刮着。
思绪回到现在,安迷修只能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疯子。
房间采光很好,落地窗面朝大海,黄白的窗帘向两边拉开。阳光照进房间停在床下,锁链的长度能够到客厅,也就仅仅到客厅。
客厅墙上挂着钟表,滴答滴答。
9点38分
门被推开,雷狮拎着一袋东西走进房子转手反锁,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塑料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格外清晰,安迷修自残的动作停住,猛的起身跑向门口反锁住门,血红色将门把手燃上红光,色泽鲜艳,汇集血滴滴入地面。
砰砰砰,心跳听到脚步声时加快,安迷修背靠门板滑下,蹲坐着,头埋进手臂里不断呼吸。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看向自己的手掌,鲜血模糊掌纹。
机械的,安迷修拿起身旁柜子上的纸巾,一下又一下用力擦去血液。
身后的门被敲响,声音听不出喜怒。
“把门打开,我不想砸门。”雷狮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却又带着几丝生气。
安迷修听不出来,他擦手的动作没停,轻微抖动的指尖开始捏不住纸。手握成拳抵在额头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身躯不在抖动。
口气安静了几秒,就在安迷修快冷静下来时,身后的震动差点让他向前摔去。他惊愕的回头看门,门板的裂缝随着雷狮的每一脚越来越大。
安迷修愣了神,直到一根木块划伤他的脸颊,他踉跄起身后退。
门被大力踹开,翠绿的眸子一颤,安迷修低下头不敢跟雷狮对视。
灰绒毛的鞋出现在安迷修的视线里,清新的兰花香充斥在鼻尖,颤抖的身体被抱住。雷狮安抚着安迷修颤抖的身体,语气温柔得跟前面踹门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抖的这么厉害呀,我在呢,别怕安安。”雷狮在安迷修的头顶落下一吻:“是不是想我了?也是,毕竟我一个星期没来了,想我也是应该的。安安有没有好好吃饭?瘦了,不是我做的是不是没胃口,一会我做饭要吃完哦安安。”他自顾自的说着,手放到安迷修大腿处将人抱起往外走。
破烂的门躺在地上,雷狮踩着门走向客厅的沙发。安迷修乖顺的搂住雷狮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雷狮放下安迷修后拇指触碰泛出血珠的伤口,起身去拿医疗箱。
安迷修浑身僵硬的盯着地板,并没有看到雷狮的指腹沾上自己的血液,粉红的舌尖卷去指腹上那点血液,雷狮拿着医疗箱坐在安迷修旁边,动作轻缓温柔给他上药。
沉默在俩人中间蔓延开来,一滴血砸在洁白的沙发上打破了这种沉默。雷狮抓过安迷修紧握的手,强硬的打开,入目的是皮肉划烂血液往外流的画面。
一声轻笑让安迷修紧绷的身体更加紧绷,他下意识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另一股力量牢牢抓住。
雷狮说着话又出医疗箱里拿出绷带和消毒水:“手都这样了,还能忍住不出声,你是不是想等它烂掉再跟我说啊?”
消毒水倒在安迷修手掌上,火辣的刺痛袭上安迷修头顶,痛的他眼眶湿润,他哑着嗓子挣扎道:“疼,雷狮,放手,好疼…”
等消毒水冒出白沫,雷狮放好消毒水,空着的手揽过安迷修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疼?知道疼你还不跟我说,怎么?疼让你爽了?我今晚让你爽一晚上好不好。”最后那句明显让安迷修平静了下来,他不敢动了。
雷狮给他缠完绷带,抓起安迷修的另一只手,安迷修小幅度挣扎了一下,抬头在他脸颊落下一吻道:“真的很疼,你温柔一点好不好?”
雷狮的表情没有改变,动作却温和了许多。安迷修知道怎么让雷狮消气,但这方法并不是百试百灵。他怕雷狮,太怕了 ,被迷晕带到这他都没有那么害怕,恐惧的源头是雷狮啊。
安迷修的视线从地板移到卧室的床上,身子不由得抖起来,零碎的回忆涌上心头,呻吟、哭喊、*******
耳边回荡着雷狮的那句话,思绪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空洞,像没有生命的娃娃。
湿热的唇瓣含住安迷修的耳朵,热气贴着皮肤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可以。”
“那就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不好。”雷狮带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排骨道:“再弄点汤吧,你嘴唇干的厉害。对了,袋子里的是零食,都是你喜欢的。”雷狮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的锅铲指着桌面上的袋子
“嗯嗯…”安迷修轻轻应着,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不想体验那种感受了,雷狮的体力不像正常人,欲望也是重的吓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控制,现在那张面具被撕下,常常做到天亮,做到破皮。
香味从厨房飘出,瓷盘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雷狮摘下围裙半蹲着,食指戳在安迷修的手臂上。
“困了?吃完饭我们再睡觉好不好?”雷狮一手揽住安迷修的腰,一手穿过小腿将人打横抱起。
饭菜很香,香到勾起安迷修的食欲,他愣愣看着,米饭触到唇瓣,他下意识张开嘴巴。
吃完这一口,安迷修伸手想要拿过碗被雷狮拒绝。
“我自己来就好了。”安迷修开口道。
“你的手受伤了,拿不了,我来就好了。”雷狮夹起排骨,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安迷修,见安迷修还要说什么,排骨直接塞到安迷修的嘴巴里道:“安安只要听话,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安迷修闭嘴了,雷狮喂什么他就吃什么,碗很快见底,雷狮凑到安迷修面前,轻吻便离开。
看着雷狮洗碗的背影,安迷修想,爱是囚禁一个人,是想要对方只有彼此一人吗?雷狮的爱是扭曲、霸道的,他知道的,他明白的,是他渴望的,也是他承受不住的。
雷狮把安迷修锁在一座孤岛上,四面环海的小岛。
安迷修看着脚铐,这东西原本是没有的,只是他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跑向海里,差点被水淹死。
那是他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他就不敢动逃跑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