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寐“植物的向光性,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黎寐的声音依旧温和,却似乎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重量。
黎寐“它们追逐光,因为光是能量的来源。但若是心不在此,即使置身阳光之下,也与黑暗无异。”
文茜似乎听到了,又似乎完全没入耳。
她完全沉浸在方寸之间的世界里。
......
一整节课,黎寐都没有点名。
她甚至在一次走下讲台巡视时,脚步在文茜桌边略有停顿,阴影投落在书页上,文茜吓得猛地锁屏,心脏狂跳。
但黎寐只是俯身,指了指她旁边同学课本上的一段标注,轻声提点了一句,便自然地走开了。
文茜松了口气,随即又生出一种被忽视的、微妙的恼怒。
她捏紧了手机,像是在跟谁赌气。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黎寐“这节课就到这里。”
黎寐合上书,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学生耳中。
黎寐“文茜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的目光,好奇的、幸灾乐祸的、担忧的,齐刷刷地投向文茜。
文茜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闪过措手不及的慌乱,随即被倔强覆盖。
她“啪”地合上书,粗鲁地把手机塞进口袋,站起身时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跟着黎寐走出教室,后背总感觉到那些目光如芒在刺。
教师办公室很安静,现在只有黎寐和文茜两个人。
黎寐的办公桌靠窗,今天摆了一盆山茶,还有几摞批改到一半的作业。
黎寐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拿起水壶,给山茶花浇了少许水。
水流渗入土壤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文茜站在办公桌前,手指绞着衣角,视线落在窗外,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抗拒姿态。
黎寐“文茜同学。”
黎寐放下水壶,转过身,声音不高,却瞬间拉回了文茜游移的注意力。
她看着文茜,目光里没有批评,没有怒火,只有一种平静的审视,像在观察一株生长状态不佳却偏偏浑身是刺的植物。
黎寐“你是生物课的课代表。”
黎寐开口,语气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黎寐“这个职位,意味着你是这门学科的标杆,是连接我和其他同学的桥梁。同学们会看着你。”
文茜的下巴绷紧了,预想中的疾风骤雨没有到来,这种平静反而让她更不安。
她硬邦邦地顶回去。
文茜“我又没耽误收作业!”
黎寐“是的,你作业收得很及时。”
黎寐肯定了她,然后话锋微转。
黎寐“但课代表不仅仅是收发作业的帮手。它更意味着一份责任,一种以身作则的态度。”
她向前微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确保只有文茜能听清。
黎寐“课堂上,你的注意力在哪里,其实很多人都看得见。我只是觉得,当着全班的面点破,会让你难堪。这不是我想要的沟通方式。”
文茜愣住了。
她预想了老师的各种反应。
——没收手机、严厉斥责、请家长……
唯独没想过这种……近乎维护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