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是毒

“你胡说八道什么！”

文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距离。

黎寐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哦？我胡说八道什么了？”

文茜却答非所问。

“你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变了又怎么样？用不着你假好心！”

“假好心？”

黎寐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个词的含义。

“难道不是吗？”

黎寐的目光掠过文茜紧紧攥着的口袋。

“镜子这种东西，很危险啊。”

黎寐向前迈了一小步。

文茜吓得立刻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黎寐停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

“仙境的女王曼多拉擅长镜之力。”

“她给予的力量，如同镜花水月。看似美好，实则虚无，最终会将你拖入镜中的深渊，永世不得解脱。”

“亲爱的，我是真好心啊～”

“至于这个，”黎寐的指尖虚虚地点了一下文茜放叶包的那个口袋。

“它原本的作用，是安抚。为了隔绝一些不必要的……窥探。”

“那为什么……”

文茜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为什么它会变味道？为什么……会有虫子？”

黎寐看着她，右眼那抹枯寂的深色似乎流转了一瞬。

黎寐缓缓地说，“它在抗拒、它在挣扎。”

（抗拒？）

（挣扎？）

“你……你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它……它真的是在帮我吗？”

“它只是在做它自己。”

黎寐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丁香本就是一味药，能安神，亦能困神。”

“至于是药是毒……”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文茜的身体，看向她身后那面斑驳的墙壁，又或者，是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

夜色深沉，吞没了白日的喧嚣与惶惑。

文茜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她左手拿着丁香叶包，右手拿着那面小镜子。

黎寐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

“……它在抗拒、它在挣扎。”

“……至于是药是毒，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哪一个念头才是对的？

文茜不知道。

是曼多拉描绘的、那个充满力量、不再被忽视、可以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的未来？

还是……黎老师？

（相信她什么？她又没承诺给我任何东西！）

（她只是给了我一个破叶子！还变成了这样！）

文茜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可是……）

各种念头撕扯着她，让她精疲力尽。

就在这时，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文茜疲惫地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得她眼睛生疼。

是一条新信息。

来自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睡不着？】

简单的三个字。

文茜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她怎么知道？！）

她左顾右盼也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只好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字，手指僵硬地悬在屏幕上方。

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还是该立刻把手机关机。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下周有生物小测，记得复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