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生)
荧光的水迹借着月光散发出诡异的颜色,像是鲜血侵蚀土壤,伊塞斯帝安伸出手掌尝试,如预想一般,水流仍不受他的控制。雅赫尔福射出一箭,直直的插入土层,毒素与水分融合,向外延伸出痕迹——如同死亡的前召。
在二人不注意之时,一只翠鸟飞上枝头,鸟喙中衔着墨纸。“雅赫尔福,伊塞斯帝安,这里!”是希欧弗拉的声音,“你不是回去了吗?”雅赫尔福的注意力从土地转移到另一棵树上。“我忘记回家的口令了,而且我也不记得家里有谁了,思来想去就回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们了。”
此时的希欧弗拉已经化为了正常的样子,木枝承受着突然增多的重量而抖动一下,枯黄的叶片终于带着根茎落下。地面上怪异的水渍化开这片落叶,是生命吞噬了死亡。
“也没有那么好运。”伊塞斯帝安的视线落在泥泞间,看不出他的想法,他伸出手指对向地面的纹路,又像用尽了力气般垂下。“我在故乡好像见过这样的情况,这些水会融化一切外在的东西。”像是为了印证希欧弗拉的话,本就不茂密的草坪融化为水渍的一部分。
“我们要想些办法,否则树木也会很快融化。”雅赫尔福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伊塞斯帝安想握住她的手以给予安慰,但心脏的疼痛让他猛地缩回手。“这个东西必然存在源头,我可以解决,但雅赫尔福,我想问你借一支箭。”希欧弗拉在零散的记忆里寻觅到自己父亲的身影,他当时是这么做。
箭与弓对雅赫尔福的意义绝对不同于普通的武器,是她曾经悲惨的命运造就,这让她犹豫,但没有拒绝。她将一支箭双手递给希欧弗拉:“我相信你。”相信她解决此事的方法,相信她不会践踏自己刚刚建立起的脆弱的信任。
希欧弗拉接过木箭,随后身体快速变小长出羽毛,成为一只衔箭的白鸽。伊塞斯帝安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德鲁伊的变幻之术,被惊的愣在原地,几秒后才重新集中精力。
白鸽顺着前路的方向寻找水源的中心,那稞心脏——深渊的心脏。“交给我吧,您先回去休息。”希欧弗拉确认了中心的位置,蓝宝石般的气穴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淌,她听见两人的交谈,似乎是一个年轻人与一位受尊敬的老者。她躲在树枝上,试图藏住自己。
“好,你比你的哥哥好的多,交给你我也放心。”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个长哥,他黑色的袍子上绣着白色的花纹,似乎是十字架与蜡烛的结合。希欧弗拉没继续看下去,那个老者已经离开,那个年轻人也转身送迎。
她趁着这个时候飞向气穴,将毒箭狠狠插入其中。青年发现时已经晚了一步,箭直直插在灰暗的心脏上,而始作佣者已经不见,只留下了一根羽毛。他捡起仔细端详,“呵,”他干笑一声,眼中是藏不住的野心“被别人看到了啊,那就只能嫁祸了。”希欧弗拉没有听见他的喃喃,往回寻找两人。
青年将那根羽毛藏在袍间。
希欧弗拉回到森林时,雅赫尔福与伊塞斯帝安已经从树枝上跳下,好做休整。希欧弗拉仍然惊魂未定,把自己听到的话一一复述,雅赫尔福听出她说话时声线的颤抖,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不是记性不好吗?现在看来倒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差。”雅赫尔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是啦,我有记忆碎片化这个毛病,会不定时的遗忘重要的人与事,也有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希欧弗拉第一次和外人说自己的问题,稍显尴尬,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平时无关紧要的事我不一定会忘的,但那些对我很重要的感情我可能会不停疑忘,哪怕经过他人的提醒记起,要不了多久就又不记得了。”
随着这个故事的结束,三人也走出了潮湿的森林,雅赫尔福提及的那场雨仍未下下,乌云低压压的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