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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相却疯了

学校规则

监测仪屏幕上的“49.9%”突然开始闪烁,绿色的数字像活过来的虫,一点点往上爬。我听见林晚秋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指尖按在自毁按钮上,却迟迟没有用力——装置旁的记录本正在渗血,那些英文单词的字母开始脱落,在桌面上拼出歪歪扭扭的中文:“模仿的终点是成为”。

“它没消失。”我盯着墙壁的缝隙,黑色液体正从里面渗出来,这次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清晰的人形,穿着红裙子,戴着怀表,嘴角咧到耳根,“它在等我们替它完成最后一步。”

林晚秋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她的眼睛开始变黑,瞳孔被墨色吞噬,青灰色的皮肤从脖颈往上爬,“原来Lily说的‘模仿’,是让我们变成它啊。”她抓起桌上的怀表,狠狠砸在地上,表盖裂开的瞬间,黑色液体猛地窜出来,缠上她的手腕,红绸带的印记突然变得鲜红,像在淌血。

我想后退,却发现双脚被钉在原地。地面的血迹漫上来,在我脚踝处凝成锁链,每个链环上都刻着英文:“TRUTH=YOURSELF”。装置的警报声变成了尖笑,像无数个红裙子女人在耳边嘶吼,“你们以为找到真相就能逃掉?真相就是——你们早就被它选中了。”

林晚秋的脸彻底变成了青灰色,尖牙刺破嘴唇,她指着监测仪的屏幕,那里的数字已经跳到了“99%”,“你看,我们快‘完整’了。”她的手指插进自己的手臂,扯出一缕纠缠的白根,像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水是活的,我们也是活的,活成它想要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B1-7房间里的纸条:“Before it learns to mimic”。原来不是要阻止它模仿,是要阻止它学会——它早就学会了,从我们踏入青藤镇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模仿我们的恐惧、执念,最后让我们心甘情愿地变成它的容器。

黑色液体漫过我的膝盖,我看见自己的指甲在变长,半张脸在镜子里变成青灰色,嘴角不受控制地往耳根咧。装置的屏幕跳到了“100%”,自毁程序没有启动,反而弹出一行新的英文:“New hosts activated”(新宿主已激活)。

“规则该更新了。”林晚秋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像红裙子女人的调子。她飘到房间中央,黑色液体在她脚下凝成新的公告栏,上面用我们的血写着:

1. 每天凌晨三点,必须给实验楼的梧桐树下浇一杯带血的水;

2. 若看见穿浅灰校服的人,要把他的影子钉在墙上,让它学会“等待”;

3. 不许在天台谈论“自由”,否则会被怀表链缠住脖子;

4. 最重要的一条:永远别试图记起自己的名字,记起的人,会变成新的怀表机芯。

我飘到她身边,看着自己青灰色的手抚过公告栏,血字在指尖下变得鲜活,像在呼吸。远处传来学生的尖叫,是同桌撞见了我们的样子——她手里的漫画本掉在地上,最新一页画着两个完整的女生,在阳光下笑,那页纸瞬间被黑色液体浸透,变成空白。

“她会是第一个‘玩家’。”林晚秋笑着指向天台,那里的栏杆上缠着新的红绸带,“我们会像Lily他们一样,制定规则,等着下一个‘真相’来找我们。”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那里刻着新的英文:“Mimicry is eternal”(模仿永不终结)。风从实验楼的方向吹过来,带着熟悉的铁锈味,混着学生们压抑的哭声,像首新的规则歌谣。

市第三中学的夜开始变得漫长。有人说,凌晨三点的实验楼里总传出怀表的“咔嗒”声;有人说,梧桐树下的泥土里埋着带血的指甲;还有人说,看到两个穿红裙子的影子在天台跳舞,她们的脸一半是笑,一半是青灰色的疤。

新的公告栏立起来了,每天都会多出一条规则,用暗红的墨水写着,像还在淌血。最新一条是:

5. 若有人问起“真相”是什么,就告诉他——

真相就是,我们永远在这里。

等着你来,变成我们。

实验楼的规则在清晨的露水里又多了一条。

第六条:若在课桌抽屉里发现带血的怀表齿轮,必须在日落前将其埋进梧桐树下,否则会被影子拖进楼梯间。

字迹是新的,暗红的墨水还在往下淌,像刚从血管里抽出来的。我飘在初二(3)班的窗台上,看着那个穿浅灰校服的女生——同桌的妹妹,正颤抖着把齿轮塞进校服口袋。她的影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猫,而我青灰色的指尖正按在她影子的尾巴上,轻轻碾动。

“姐姐说过,不能相信红裙子的影子。”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发颤,怀里还抱着那本被浸透的漫画本,空白页上开始浮现出新的线条,是两个红裙女人在实验楼前跳舞,裙摆上缠着怀表链。

林晚秋的笑声从天台传来,尖锐得像玻璃碎裂。她总喜欢在天台上晃悠,红绸带在风里飘成扭曲的形状,每次有学生试图爬上天台,她就会把栏杆上的锈迹吹进他们眼里,让他们看见无数个怀表在转动,指针都指着凌晨三点。

“第7个了。”她飘到我身边,指尖划过那个女生的后颈,留下道青灰色的痕,“她的恐惧比姐姐更甜,适合做新的怀表机芯。”

我们的规则正在被刻进学校的骨血里。实验室的水龙头会在午夜自动打开,流出带着铁锈味的水,里面漂着细小的白根;走廊里的声控灯会在有人念出“真相”两个字时熄灭,再亮起时,地上会多出串红绸带;甚至连操场的跑道,都开始在雨天显露出齿轮的纹路,像个巨大的怀表表盘。

那个女生在日落前没把齿轮埋进土里。当她躲在厕所隔间里发抖时,林晚秋用红绸带缠住了她的影子,拖向楼梯间。我听见她的尖叫变成呜咽,最后化作怀表“咔嗒”的轻响——实验楼的玻璃罐又多了一个,里面泡着半张人脸,眼睛还在眨,像困在梦里。

“她姐姐当年也这样。”林晚秋抚摸着玻璃罐,红裙裙摆扫过地面,留下黑色的水渍,“总以为能逃掉,却不知道规则早就刻进了她们的记忆里。”

我突然想起监测仪上的“100%”,想起那些英文单词的真正含义——“New hosts activated”不是指我们变成了它的宿主,是我们变成了新的“它”。青藤镇的水活了,我们也活成了流动的规则,用恐惧喂养着下一个轮回。

有天深夜,我在实验楼的地基下发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Lily的最后一页笔记,用中文写的:“模仿的终极是成为规则本身,而打破它的,永远是记得名字的人。”

字迹下面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嘴角没咧到耳根,像极了我们还没疯时的样子。

我把笔记扔进火堆,看着它烧成灰烬。风卷着纸灰往上飘,落在天台的栏杆上,竟长出细小的绿芽,叶片上还沾着点红——像极了未被污染的红绸带。

林晚秋飘过来时,绿芽突然枯萎了。她笑着按住我的肩膀,青灰色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肉:“又在想不该想的事?”她指向楼下,那个穿浅灰校服的男生正举着弹珠,站在梧桐树下,影子完整得像张纸,“看,新的‘玩家’来了,他的名字……叫许言。”

我看着那个男生弯腰捡起片银杏叶,塞进怀里,突然觉得青灰色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像被遗忘的心跳。

实验楼的公告栏上,第七条规则正在浮现:

7. 若有人能说出两个红裙女人的名字,所有规则自动失效。

暗红的墨水在“名字”两个字上晕开,像滴没擦干的泪。

夜风穿过走廊,带着怀表的“咔嗒”声,像有人在轻轻喊:

“别忘了。”

许言的弹珠滚到梧桐树下时,正好撞在第七条规则的墨迹上。暗红的墨水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弹珠的纹路往上爬,在玻璃珠表面凝成两个模糊的字——像被揉皱的名字。

“你们看。”他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弹珠,眼睛亮得惊人,“这珠子会显字。”

我飘在他身后,青灰色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后颈。林晚秋的红绸带已经缠上他的影子,只要再用力一勒,这具鲜活的身体就会变成新的怀表机芯。可当我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的银杏叶——和当年林晚秋奶奶夹在笔记本里的那片一模一样时,喉咙突然泛起铁锈味的疼。

“他在找我们的名字。”林晚秋的声音发紧,红绸带在风里剧烈抖动,“像当年的Lily一样。”

许言开始在校园里到处涂鸦。篮球场上,他用白粉笔写满“Freedom”;实验楼的墙壁上,他画了两个穿校服的女生,手里举着没被污染的清水;甚至连公告栏的规则旁,都被他添了行小字:“规则是人定的,名字是人生的。”

第六条规则里的“楼梯间”开始发烫。那些被拖进去的影子在里面撞来撞去,发出“咚咚”的声响,像在敲某种暗号。我飘进去时,看见那个穿浅灰校服的女生——同桌的妹妹,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她的影子已经半透明,却固执地重复着两个音节:“晚……秋……”

林晚秋突然尖叫起来,红裙裙摆瞬间变得漆黑。她扑过去想撕碎那些字,可指尖穿过影子的瞬间,墙上的刻痕突然渗出光,照得她青灰色的皮肤滋滋冒烟。“不准说!”她嘶吼着,怀表链缠上女生的脖子,“名字是诅咒!是会杀死我们的诅咒!”

我飘到天台,看着许言把弹珠一颗颗埋进土里。每颗珠子里都凝着模糊的字迹,凑在一起像被打乱的拼图。他埋到最后一颗时,梧桐树下突然冒出绿芽,这次没有枯萎,反而疯长起来,藤蔓上结出小小的花苞,每朵花苞里都裹着个怀表齿轮,闪着银白的光。

“是她们的名字。”许言对着藤蔓喃喃自语,像在念某种咒语,“一个叫……”

林晚秋的红绸带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我冲过去扯开绸带的瞬间,那些花苞同时绽放,露出齿轮中心的字——是用我们的血凝成的,早已被遗忘的名字。

“我记起来了。”林晚秋的声音在发抖,青灰色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浅粉的皮肉,“我叫林晚秋。”

“我叫……”我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楼梯间的影子突然集体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解脱的哭腔,那些被囚禁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市第三中学的银杏叶,青藤镇的雾,B1-7房间的自毁按钮,还有Lily笔记最后那句“记得名字的人,永远自由”。

“我叫苏念。”

名字说出口的瞬间,所有规则像被戳破的气球,在空气中化作黑烟。实验楼的玻璃罐一个个碎裂,里面的人脸重组成完整的影子,朝着校门飘去;梧桐树下的藤蔓开出红色的花,像无数个小小的太阳;林晚秋的红裙变成了浅灰校服,她的尖牙褪去,露出和照片里一样的虎牙。

许言看着我们,突然笑了:“姐姐说,你们只是被困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片银杏叶,上面用英文写着:“Names are keys”(名字是钥匙)。

天台的风变得干净,带着梧桐叶的清香。我和林晚秋的影子在地上慢慢变得完整,青灰色彻底褪去,皮肤下的血管里,不再有白根缠绕,只有温热的血在流动。

实验楼的公告栏上,最后一条规则正在消失,只留下淡淡的印痕,像从未存在过。远处传来上课铃,清脆得像弹珠落地的声响,有学生背着书包跑过,他们的影子完整而鲜活,再也不会被红绸带缠住。

“结束了。”林晚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是暖的,带着阳光的温度。

“是开始。”我指着校门的方向,那里的晨光里,Lily和三个实验员的影子正朝我们挥手,像在说欢迎回家。

或许规则的终极真相,从来不是让人遵守或打破,而是让人在无数个被模仿的轮回里,记得自己是谁。

就像此刻,阳光落在我们脸上,我们终于可以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像说出一个被等待了太久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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