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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谢谢你”

知夏不知予

凌晨一点,雨水猛烈地打在窗户上,像无数只拳头在擂鼓。

林知予攥着书包呆站在楼道里,防盗门“砰”地关上时,她甚至能听见母亲最后那句嘶吼撞在门板上,弹回来扎进耳朵里:“有本事就别回来!败家玩意儿,生你出来就是个累赘!”

她走在楼道里,书包里只有两本课本,一件薄外套,还有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她数着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呼吸声上,楼道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在她沾了泪痕的脸上。

“唔——”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她踉跄着往前扑,书包带脱手滑落在地,整个人半跪在台阶上,右手撑着冰凉的瓷砖,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她扶着墙慢慢坐直,望着那惹事的台阶,忽然有点想哭——明明已经够狼狈了,连下楼都要跟自己作对,这一刻,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林知予蜷在冰冷的台阶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喉咙里先是发出细碎的哽咽,很快就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哭腔,眼泪还在拼命往外涌,糊住了视线……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忽然亮了,林知予本以为是自己哭的太大声而引起的,但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那道脚步声就已经停留在了他的眼前,林知予能感觉到那个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缓缓抬头,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对上了季临渊的视线,他刚从24小时便利店买完东西回来,身穿一身黑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帽子随意带在头上,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裤脚卷到脚踝,露出一双黑色帆布鞋,鞋边沾了点泥渍,像是刚在雨里走了很久。

他的表情在楼道灯下看得格外清楚——撞见她这副模样时,松弛感瞬间收了回去,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眼里露出底下藏着的些许沉凝,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和湿漉漉的眼角。

“那个...你的脚还能走吗?”他的声音比楼道里的空气还凉几分,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带你去处理一下脚踝吧”话出口时,他自己似乎也顿了顿,目光从她红肿的脚踝移开,落在散在台阶上的书包上,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又像是怕唐突了她。

“我我没事!”林知予立马开口道,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还在发颤,“真、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歇歇就好。”她仰着头,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说话时不停眨眼,像是怕眼泪再掉下来,“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季临渊内心: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偏要装出没事的样子)“那同学..需不需要我扶你回家?你应该也是这个单元里的吧?毕竟明天就要开学了,你难道想坐在楼梯口一晚上吗?”季临渊的声音在楼道里荡开,怕她尴尬,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像是怕吓着她。他往前挪了半步,停在离她两级台阶的地方,目光扫过她发白的脸,又落回那只肿起来的脚踝上。(她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自己走回去)见林知予不回答,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裤缝,语气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坚持:“或者我帮你打个电话?让家里人下来接你。”

林知予猛地抬头,眼里还蒙着层未擦干的泪水:“不、不用打电话!”她咬着唇,手指绞着校服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我和家长吵架了,他们把我赶出来了。”话出口的瞬间,林知予就后悔了。脸颊“刷刷刷”地烧起来,她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咽回去。这种狼狈的家事,怎么能说给他听?(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卖惨?)指尖绞着衣角,楼道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还有窗外雨砸在玻璃上的声响。

季临渊沉默了几秒,才听见他“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她偷偷抬眼,看见他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裤脚,喉结动了动:“那……先去我家处理一下脚踝?我家在三楼。”林知予愣住了,眼里的水汽还没散,像蒙着层雾:“啊?”(去、去他家?)心脏突然跳得飞快,她下意识想拒绝,可脚踝的疼和无处可去的茫然,让那句“不用了”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季临渊像是怕她误会,又补充了句,语气尽量平淡:“我妈应该还没睡,她懂点处理扭伤的法子。总比在这儿坐着强。”他的目光很坦诚,没什么多余的探究,只有点实实在在的关切。林知予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肿起来的脚踝,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麻烦你了。”

季临渊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拎起书包背到自己肩上,然后伸出手,掌心朝上停在她面前:“走吧,早点上去处理脚踝,不然明天该肿得更厉害。”

楼道灯忽明忽暗,映着他干净的侧脸,语气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让她莫名地松了点劲,林知予盯着他摊开的掌心,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咚地一声,又快又急,她迟疑着把自己冰凉的手放上去,指尖刚触到他的掌心,就被他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比想象中暖和)

脚踝的疼好像突然轻了些,只剩下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她低着头,能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指很长,把她的手整个裹住。(原来……被人这样牵着,是这种感觉)林知予从小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长大,从来没有体验到过这种感觉…… 她鼻尖忽然有点发酸,她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乱掉的心跳上,却奇异地不觉得害怕了。

走到三楼平台时,季临渊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得很柔:“妈,我回来了!”

门很快开了道缝,一个温和的女声传出来:“阿渊?这么晚……”话音在看到门口的林知予时顿了顿,随即化作了然的暖意,“快进来吧,外面冷。”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洒在浅色沙发上。季临渊的妈妈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看见林知予肿着的脚踝,眉头轻轻蹙了下:“这是崴到了?”“嗯,在楼下不小心扭到的。”季临渊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扶着林知予到沙发边坐下,“妈,您那儿还有活络油吗?”

“有的有的!”阿姨转身进了卧室,很快拿着个深蓝色小瓶子出来,蹲在林知予面前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小姑娘别怕,我给你揉揉,可能有点疼,忍一下就好。”林知予紧张地攥着衣角,却在阿姨温热的掌心覆上脚踝时,莫名松了口气。季临渊就站在沙发旁,背靠着墙,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疼得抿紧唇,悄悄递过来一个抱枕:“攥着这个。”

阿姨的手法很轻,按到疼处时会放慢动作,轻声问“这里疼吗”。林知予咬着抱枕角点头,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泪,却没再觉得委屈。

客厅里很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阿姨偶尔的叮嘱。季临渊没说话,只是偶尔换个姿势,目光总在她和母亲手上转,像在无声地确认她有没有事,林知予看着落地灯在他侧脸投下的柔和光晕,突然觉得,这扇门后的空间,比她住了十几年的家还要让人安心。

处理完脚踝,阿姨把活络油收进抽屉,转身给林知予倒了杯温水,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孩子,这么晚了,家里人还在气头上吗?”林知予捏着水杯,指尖泛白,没敢说话。倒是季临渊在旁边开口,声音很轻,却把刚才她那句“被赶出来”的话,换成了“和家里闹了点误会,出来时没带钥匙”。

阿姨听完,叹了口气,拍了拍林知予的手背:“傻孩子,哪有隔夜的仇。不过今晚肯定是不好回去了,你脚踝这样也不方便。”她抬眼看向季临渊,“阿渊,你去把客房的被子铺一下,让你同学今晚就在这儿歇着吧!明天就要开学了,得好好休息,不要开学第1天就迟到了。”

林知予猛地抬头:“阿姨,不用的!我……”“听话,”阿姨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这么大的雨,你一个小姑娘家,脚又不方便,出去多危险。明天天亮了,气消了,再回去好好说。”季临渊已经拿起客房钥匙:“我去收拾。”他看了林知予一眼,眼神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像是在说“别推辞了”。

客房很小,却收拾得干净,床单是浅灰色的,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阿姨跟着进来,又找了件季临渊的干净T恤和运动裤:“凑合一晚,明天再回家拿衣服。”

林知予攥着那套明显宽大的衣服,鼻子又开始发酸。她低着头,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阿姨……也谢谢阿渊。”(林知予还不知道季临渊的名字,听见阿姨叫他阿渊也就跟着叫了)

“谢什么,邻里邻居的。”阿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被轻轻带上时,林知予才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雨丝发愣。客房的灯是暖黄色的,和刚才客厅的光一样,把那些狼狈和委屈都烘得软了些。(原来……真的有人会这样毫无防备地接纳一个陌生人啊)

她摸着脚踝,那里还残留着活络油的暖意,像有股热流顺着血管,慢慢淌进心里最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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