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桂花的香味涌进宿舍时，朝阑正在调试新电脑的数据分析软件。许妄拖着行李箱撞开宿舍门，T恤后背洇着汗，把青训营的结业证书拍在桌上：“看，没给你丢人吧？”
朝阑推了推眼镜，目光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移开。许妄晒黑了不少，下巴线条更利落了，只是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还和高三那个下午一样。“嗯，”他应了声，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个保存键，“刚分析完你们二队上周的训练赛，打野入侵时机可以再提前0.8秒。”
许妄凑过去，看见屏幕上标着不同颜色的轨迹线，他的打野路线被红笔圈出三个断点。“你这比青训营的教练还狠。”他弯腰抢过朝阑手里的冰咖啡，却被对方按住手腕——朝阑的指尖在他虎口处轻轻点了点，那里有块新添的茧子。
“鼠标握得太用力。”朝阑收回手，打开抽屉拿出个护腕，“队里的理疗师说你有腱鞘炎前兆。”
许妄看着他低头拆包装的样子，忽然想起高三暑假最后一天。他收拾行李去青训营时，朝阑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屏幕上是他连夜整理的打野攻略。“我报了计算机系的辅修，”朝阑的耳尖又红了，“以后可以远程给你做数据分析。”
此刻宿舍窗外的香樟叶沙沙作响，许妄忽然把护腕往桌上一放，拽着朝阑往电竞社跑。“干嘛？”朝阑被他拉得踉跄了两步，眼镜滑到鼻尖。“带你打排位。”许妄的声音混着风撞进他耳朵，“今天我打中单，你玩辅助。”
电竞社的训练室里，键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朝阑选了个软辅，跟着许妄的法师走中路。许妄的操作比高三时凌厉了太多，技能衔接得几乎没有空隙，却总在朝阑的护盾快消失时放慢节奏。“不用总保我。”许妄在语音里笑，“现在换我带飞你。
朝阑没说话，只是操纵着辅助往河道插眼。视野亮起的瞬间，他忽然开口：“对面打野在红区，buff还有三秒刷新。”许妄的法师立刻往野区走，果然在红buff处截住了对方。拿下人头时，他听见朝阑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确认数据无误。
训练室的灯亮到深夜，许妄看着朝阑整理赛后数据。他的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连对面中单的技能释放间隔都算了标准差。“你这都快成我的专属数据分析师了。”许妄凑过去，下巴搁在他肩上。
朝阑的笔顿了顿，纸页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青训营的考核报告，”他忽然开口，“我帮你改了三个战术方案。”许妄猛地直起身，看见他打开的文件夹里，有份标注着“绝密”的文档，文件名是他的ID。
“你怎么拿到的？”许妄的声音有些发紧。“托计算机系的学长黑进了你们队的内部系统。”朝阑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发现他们给你定的打野路线有漏洞，容易被反蹲。”
许妄忽然说不出话。他想起上周考核赛，自己临时改了打野路线，才拿到全场最高输出。当时他还以为是运气好。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朝阑的笔记本上。许妄看见最后一页的字迹比高三时成熟了些，却依然工整——“朝分析师，许妄专属”，下面新添了一行小字：“已通过青训营数据考核标准”。
键盘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朝阑在敲新的战术方案。许妄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伸手按停了他的键盘。“下周有场表演赛，”他说，“队里让我带个辅助。”
朝阑的睫毛颤了颤。“我……”“就用今天这个辅助。”许妄按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指尖的茧子——那是常年敲代码和键盘磨出来的，“我跟教练说好了，让你当我的临时辅助。”
训练室的空调呼呼吹着，许妄看见朝阑的耳尖又红了，像被月光镀上了层暖融融的光晕。他忽然想起高三那个蝉鸣黏腻的下午，朝阑的辅助机器人勾歪了方向，却精准地预判了他所有的下一步。
原来有些默契，从一开始就写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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