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之连拖带拉地把她拽进房间，李莹莹的意识渐渐清醒。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地问：“刘允之，你认识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梁总吗？”刘允之坐在她旁边削水果，闻言看了她一眼：“怎么，想让我找人收拾他？”李莹莹难得笑了笑：“想什么呢，你真当这是闹着玩的？我是废物吗？放心，我自己能搞定，就是问问而已。”刘允之没再说话，把削好的水果递给她，“他可不好对付，出了名的好色，基本上来者不拒。”李莹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早看出来了，闲得发慌。”
刘允之向来尊重李莹莹，之后也没插手这事，给她煮了醒酒汤便离开了。
刘允之一走，李莹莹瞬间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恨不得跳起来围着梁总的妈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骂上一圈。可到了后半夜，困意直冲天灵盖，她终究还是和周公幽会去了。
闹钟六点准时响起，李莹莹一睁眼，只觉脑袋像被驴踢过似的，疼得眼前发黑。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腕上的银镯子碰到床沿，发出“咚咚”的轻响。她叹了口气坐起身，手里还攥着那本六级英语书。刘允之见她这模样，挑了挑眉调侃道：“哟，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睡到日上三竿呢。”李莹莹低头看着书，嘴里不停念叨：“我不早起谁给他们买早餐？按他们的性子，肯定要拖到临迟到十分钟才肯起。”说完，便像往常一样出门买早餐去了。
刘允之没再管，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莹莹凭着昨天左航给的号码打开对门，屋里一片狼藉。她放下早餐，视若无睹地挨个房间叫人，叫完就转身离开了。
左航听到她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昨晚打游戏到两点多，此刻脑子还处于“死机”状态，缓了足足十分钟才勉强“开机”。李莹莹先把另外三人叫醒，最后才轮到朱志鑫这个起床困难户。五个人顶着一头乱发围坐在桌前吃早餐，张泽禹先开了口打破沉默：“谁买的早餐啊？”左航一口一口喝着粥：“莹姐。”几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张极惊讶道：“莹姐这么厉害？昨天喝了快二十杯酒，今天还起这么早买早餐？”其他人纷纷投去佩服的目光。
李莹莹戴着耳机，捧着英语书在车里等他们。五人上车后，先跟她打了招呼，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关心。李莹莹只是摆了摆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争分夺秒把六级考下来，可看着书上那几千个单词，只觉得头又大了一圈。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刘允之打来的。她接通电话，懒洋洋地问：“喂，干嘛？”刘允之平静地说：“那个梁总找我爸了，还向我爸打听你。”李莹莹心里咯噔一下，后排的左航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看了眼前排的她。因为李莹莹坐在前面，他只能看到她垂到腰间的头发和僵住的背影，想问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直到下车，李莹莹依旧摆着张臭脸，眉间的褶皱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电梯里，五个人乖乖地站在她身后，活像五个保镖。
李莹莹的坏心情一直延续到中午给他们送午饭时。昨天她还和几人聊得不亦乐乎，可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板着脸。其他四人渐渐感觉到不对劲，下课时间想找她问问情况，却听别的工作人员说她好像回学校了。
接下来的半天，他们连李莹莹的影子都没见到，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那个梁总绑架了。
五人大步躲开私生和代拍，坐上车时，李莹莹正看到五个毛茸茸的脑袋围成一圈玩石头剪刀布，不禁觉得好笑：呵，幼稚成这样。苏新皓最先看到她，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缩头乌龟似的各自坐好。
车里再次陷入寂静。张极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朱志鑫——刚才他们猜拳，输的人要去问李莹莹怎么了，毋庸置疑，朱志鑫在这方面向来运气不佳。朱志鑫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那个，莹……莹姐，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啊？”其他四人顿时竖起耳朵，李莹莹一边刷着视频一边回答：“还能干嘛，上课啊，我还没毕业呢。”朱志鑫讪讪地应了声“哦”，车里又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一通电话打破了这死寂。李莹莹看到工作机上显示的“梁总”二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调整呼吸，努力压下厌恶感接通电话，同时按下了免提。对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像是刚抽完烟，又像卡了口千年老痰。
李莹莹强忍着生理不适，微笑着开口：“梁总，我是小李，请问有什么事吗？”对面背景嘈杂，还时不时传来几句脏话。那人清了清嗓子，故作沉稳地说：“小李啊，合同里有个附加条件，后天的品牌方活动，你得陪我跳支舞，你不会没看到吧？”李莹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身后突然传来笔掉在地上的声音，显然左航也被这话惊到了。
李莹莹深吸一口气，捏着自己的大腿肉，强忍着骂他祖宗十八代的冲动，咬牙道：“梁总真会开玩笑，我这肢体协调能力，就别给您丢人了，您要不……”“另寻他人”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对面打断：“没事，我可以手把手教你，保证不会丢人。”李莹莹下意识想把手机甩出去，她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都泛了白，仿佛已经看到了对面那张油腻的嘴脸。她咬紧后槽牙：“那就不麻烦梁总了，我明天好好练练，不耽误您时间。”对面开心地笑了几声：“那太好了，小李，后天不见不散。酒店地址我发你了，哦对了，记得把你家艺人带上。”
李莹莹眉尾直跳：还他妈是酒店？！此刻，她周身的气场低得能冻死人。“好的梁总，我们一定准时赴约。”挂了电话，后排五人你看我我看你，左航小心翼翼地问：“莹……莹姐，还去吗？”李莹莹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关节：“去啊，怎么不去？”左航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苦涩。“那个，莹姐，要不我们帮帮你？”这次开口的是张泽禹。李莹莹脸上恢复平静，转头看他们：“不用，这点事都要帮忙，那我还混什么？”
“卧槽，他脑子是进水了吧！”刘允之听到这消息，气得恨不得把梁总剁成碎片。李莹莹在旁边刷着视频安慰她：“哎，消消气，气什么呀。”刘允之拿起水灌了一口：“能不气吗？手那么贱，怎么不剁了！”作为当事人的李莹莹反倒很平静：“别气了，生气伤身体，到时候又得喝中药。”刘允之这才闭了嘴，中药的味道她至今记忆犹新。“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给你安排几个保镖？”李莹莹抬头冲她笑：“姐姐，我就是个打工的，你见过哪个打工的工作还带保镖？再说了，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刘允之眯了眯眼：“别把人弄死了。”李莹莹换了种夸张的语调：“干嘛呀，人家很温柔的。”
李莹莹躺在床上，手指无聊地划着手机，空调呼呼地吹着风，屋里开着米黄色的灯，营造出几分温馨。可她心里却莫名烦躁，说不清在烦什么，就是觉得憋得慌。
“好烦啊。”左航顶着刘海长过眼睛的锅盖头，从梁总打来电话起，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这两天他总在想，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李莹莹遇到麻烦，心里都会不舒服。想来想去，他觉得大概是对年纪比自己小的人的一种关心。他看着群里那个线条小狗的头像，犹豫着要不要加李莹莹的微信。
李莹莹看到有好友申请，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还有人加？不会是那个梁总吧？想到这儿，她瞬间警惕起来。看到头像是只布偶猫，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转念又想：这人这么晚了还不睡，特意加好友，是怕我看不到吗？她通过了申请。
左航见申请被通过，正琢磨着说点什么，对面先发来一句：“你想造反啊？看看几点了！”左航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懵了，紧接着又收到几条：“你想干嘛？”“看看几点了好吗？”“不用上班是吧？”他看着屏幕上的字，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李莹莹炸毛的样子，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李莹莹越想越气，感觉自己才当了两天经纪人，脑子都大了一圈。她看到微信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索性把手机丢到一边，无声呐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精力这么旺盛？
左航死死盯着聊天框，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敲下两个字：“在吗？”他觉得自己真是废了，连聊天都不会了。果然，这位经纪人的震慑力不容小觑，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李莹莹看着那两个字，一股无名火直冒，在心里暗骂了句脏话，耐着性子回了句：“你想干嘛？”她甚至怀疑对面是不是个机器人，看着“在吗”两个字，忍不住笑了。
左航被问得有些尴尬，他自己也说不清，就是脑子一热就加了好友。这时，他突然想到今天李莹莹遇到的事，赶紧在聊天框里飞快地打着字。
李莹莹感觉过了快一个世纪，她在床上摆好姿势准备打字，睡意正涌上来时，信息提示音响了。她秉持着看到就回的原则拿起手机，对面问她要不要去找飞总帮忙。李莹莹迷迷糊糊地回了句：“不用，我能搞定。”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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