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和张桂源的关系,像被温水慢慢泡开的茶叶,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陈奕恒会变着法子出现在张桂源的视线里:训练时递上拧开瓶盖的水,午休时把温好的牛奶塞进他包里,甚至在张桂源练高难度动作时,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生怕他再伤着膝盖。
张桂源嘴上依旧冷硬,行动却渐渐松了口。会接过陈奕恒递来的水,会把空牛奶盒留在桌上等他收拾,甚至有次陈奕恒趴在长椅上睡着了,他站在旁边看了会儿,默默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对方身上。
松木香和茉莉香缠绕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连舞蹈社的队友都开始打趣:“张队,你这‘前对象’变‘现挂件’了啊?”
张桂源只是皱眉,却没否认。
而左奇函和杨博文这边,却像在跳一场拉锯战。
左奇函往前进了一步——早上把温好的牛奶放在杨博文门口,杨博文就会退后一步,等左奇函走了才开门拿,杯底的温度总凉得差不多。
左奇函又往前一步——课堂上主动和他讨论习题,杨博文就会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说完立刻转过头去,耳根却红得透透的。
乐队排练结束,左奇函说“顺路,一起走”,杨博文就会找借口“还要去舞蹈社找张桂源”,可等左奇函真的先走了,他却在排练室门口站了很久,玫瑰香里全是犹豫。
这天晚上,左奇函在厨房煮山药粥,听见杨博文回来的声音。他没像往常一样躲回房间,只是把盛好的粥放在餐桌上,轻声说:“还热着,吃点。”
杨博文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没看他,也没动:“不了,在外面吃过了。”
左奇函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红酒味信息素沉了沉:“杨博文,你到底在怕什么?”
杨博文的肩膀颤了颤,没回头:“我没有怕。”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左奇函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我对你好,你觉得不舒服?还是说……你更想让张桂源对你好?”
提到张桂源,杨博文终于转过身,眼眶有点红:“跟他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左奇函逼近一步,Alpha的压迫感散开,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跟我有关系吗?”
空气瞬间凝固。玫瑰香在慌乱中变得浓郁,甜得发涩。杨博文看着左奇函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看不懂的认真和……期待。他想点头,想承认自己就是在意,就是怕靠得太近会失控,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左奇函,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左奇函的瞳孔缩了缩,喉结滚了滚,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普通朋友?”
“嗯。”杨博文低下头,不敢看他,“这样……对我们都好。”
左奇函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进厨房,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山药粥倒进了垃圾桶。瓷碗碰撞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杨博文心上。
等左奇函的房门关上,杨博文才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玫瑰香在空荡的客厅里弥漫,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他不是不想靠近,只是太怕了。怕这份在意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怕捅破窗户纸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更怕左奇函眼里的光,哪一天会像张桂源对陈奕恒那样,慢慢淡下去。
而房间里的左奇函,靠在门后,指尖掐进掌心。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看着杨博文一步步往后退,才发现原来等待比争吵更磨人。
窗外,陈奕恒发来消息,说张桂源今天主动给他递了纸巾。左奇函看着屏幕,突然觉得有点累。
或许,他也该学陈奕恒那样,再勇敢一点?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蹲在客厅里的杨博文,正盯着他房间的门,心里反复念叨着:再往前走一步吧,左奇函,再走一步,我就不躲了。
这场拉锯战,谁都不肯先认输,却又都在暗地里,盼着对方能再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