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顺着杨博文的力道站起来时，膝盖还带着麻木的钝痛，可他顾不上这些，只牢牢攥着那只微凉的手，生怕一松劲人就跑了。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左奇函的声音还带着点后怕的沙哑，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想去揽他的腰，却被杨博文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左奇函的手僵在半空，眼底刚燃起的光亮暗了暗，却没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回到公寓，杨博文脱了白大褂就往卧室走，背影依旧透着股疏离。左奇函看着他的背影，把那句涌到嘴边的“我帮你倒杯水”咽了回去，默默换了鞋，将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厨房。
等他端着温水走进卧室时，杨博文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喝点水吧。”左奇函把水杯递过去，声音放得很轻。
杨博文没接，也没回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左奇函，你刚才说的话，我记下了。但你也得清楚，我没答应你什么。”
左奇函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杨博文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还没退，眼神却异常清醒，“我不会给你名分的，这辈子都不会。你是公众人物，我是普通医生，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逼自己说更狠的话：“你要是觉得委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公司那边要是不好交代，我可以……”
“我不后悔。”左奇函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说了，名分我可以不要。只要能留在你身边，看着你，看着……孩子，怎么样都行。”
提到“孩子”两个字，杨博文的睫毛颤了颤，别过脸去：“随你。但别指望我会像别的伴侣那样对你，我不会公开承认你，不会跟你走在阳光下，甚至……不会让你碰我。”
这些话像冰锥，扎得左奇函心口生疼，可他看着杨博文强装坚硬的侧脸，心里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怜惜。他知道，杨博文说这些，不过是怕再次受到伤害。
“好。”左奇函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慢慢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杨博文猛地抬头看他，像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左奇函的眼神坦诚又执着，像个等待指令的士兵，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狠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卧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发，指尖快要碰到时又猛地顿住，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他的膝盖上。
“别多想了，先养好身体。”他的声音很柔，“我去给你热汤。”
说完，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关门时特意留了条缝，像是在无声地宣告：我就在这里，不打扰，却也不会走。
杨博文看着那条门缝，手指慢慢攥紧了床单。胃里的恶心感又冒了上来，可这次，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或许，这场注定见不得光的关系，真的能走下去。哪怕难一点，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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