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训练馆的围墙,把两人的影子钉在地上。于袅袅看着樊振东掌心的戒指,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刚进队时,这双大手还带着少年人的单薄,递过来的矿泉水总是拧不开瓶盖,要她帮忙才行。
“你……”她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他手心里的戒指反光,和他眼里的紧张撞了个满怀。
樊振东似乎比她更紧张,喉结滚动得厉害,握着戒指的手指关节泛白:“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突然……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他声音发颤,完全没了赛场上的沉稳,“从第一次看你练球摔在地上还笑,从你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分给我,从……”
“我愿意。”
于袅袅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默。樊振东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比星光还亮:“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她笑了,眼眶有点热,“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上次你给我补的胶皮,边缘粘歪了两毫米。”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把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她手指上,尺寸刚刚好。“那是故意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怕太完美,你觉得我藏着秘密。”
两人并肩往宿舍走,谁都没说话,却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比球台击球的声音还响亮。路过王师傅的厨房时,飘来糖醋排骨的香味,于袅袅忽然停下:“你还记得吗?刚组队那年,你偷吃我盒饭里的排骨,被我追着打了三条走廊。”
“记得,”樊振东低头看她,眼里全是笑意,“后来我不就把自己的那份都给你了吗?”
“那是你怕我告诉教练。”
“才不是,”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是那时候就觉得,看你吃饭比自己吃还香。”
月光忽然变得很软,把两人的影子揉在一起。于袅袅想起巴黎奥运村的夜晚,她膝盖疼得睡不着,樊振东就坐在床边给她讲战术,讲着讲着自己先打了盹,头歪在她床边,呼吸轻轻落在她手背上。还有孙颖莎总说的“你们俩递眼神的时间,够打三个来回了”,原来那些藏在汗水里的心思,早就被所有人看穿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是她亲手做的钥匙扣,上面刻着个迷你球拍,还歪歪扭扭刻了个“樊”字。
他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天天挂在包上。”
回到宿舍楼下,樊振东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不用再担心膝盖了,我会学着给你做理疗,比队医还专业。”
“那你得先学会系护膝,”于袅袅笑着挣开他,“上次你给我系的,松得能塞进两个拳头。”
他挠挠头,有点憨:“我明天就学,保证系得又紧又舒服。”
分别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苹果塞给她:“王师傅说明天要降温,记得加衣服。”
于袅袅握着苹果上楼,站在窗边往下看,樊振东还站在楼下,见她探头,用力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苹果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她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亮得晃眼。原来有些等待不用说出口,有些心意不用刻意表达,就像球台两端的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打什么线路,就像此刻,她知道楼下那个身影,会带着和她一样的期待,走向同一个明天。
第二天训练,孙颖莎盯着于袅袅的手指,突然尖叫:“哇!戒指!樊振东你可以啊!”
樊振东正在练发球,闻言手一抖,球直接飞出了球台,耳尖红得像要滴血。王楚钦在旁边起哄:“什么时候请喝喜酒?我要当伴郎!”
马龙走过来,笑着拍了拍樊振东的肩膀:“好事,以后训练别总走神,不然罚你加练一万个球。”
于袅袅看着闹作一团的众人,又看向樊振东,他正望着她,眼里的光比金牌还耀眼。她忽然想起他昨天说的话——“比起冠军,我更想和你一起,把训练馆的灯,一盏盏亮到白头。”
球台上传来清脆的击球声,新的一天训练开始了。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画满光斑,像无数个正在萌芽的明天。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温暖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