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宿舍的“未遂亲吻”事件后,驰骋和吴所谓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更加微妙和暧昧的阶段。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但互动却明显变得更加自然和亲密。
吴所谓默许了驰骋更频繁的“打扰”。
驰骋会自然地帮他占图书馆的座位,会在他加班时“顺路”送来宵夜(虽然味道时好时坏),会在篮球训练后“恰好”和他同路一段。
吴所谓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会接受他的好意,偶尔还会指出他代码中的问题,或者分享一些学习心得。
那种无形的屏障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流淌在彼此之间的、若有似无的暖昧气流。
连篮球队的队友们都看出了苗头,时不时地打趣驰骋“是不是快把高岭之花拿下了”。
驰骋每天都生活在云端,感觉幸福得不真实。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穿越回来的最重要目的之一——他的弟弟,驰远。
算算时间,距离弟弟发病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开始利用课余时间拼命做兼职,攒钱,同时密切关注着弟弟的身体状况,频繁地打电话回家,叮嘱父母一定要带弟弟去做全面体检,尤其是血液方面的检查。
他的反常行为引起了父母的疑惑,但也只当是孩子长大了,知道关心家人了。
然而,历史的惯性似乎比想象中更强大。
尽管驰骋百般提醒和防范,一天下午,他还是接到了母亲带着哭腔的电话——驰远在学校体育课上突然晕倒,被送进了医院!初步检查结果很不乐观,疑似急性白血病!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驰骋所有的幸福和侥幸!虽然比“上一次”发病的时间似乎提前了一点,但可怕的疾病还是来了!
他瞬间慌了神,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几乎是手脚冰凉、魂不守舍地冲出了学校,连夜赶回了老家医院。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氧气面罩、虚弱无比的弟弟,驰骋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母亲在一旁默默垂泪,父亲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池骋医生……怎么样?
驰骋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主治医生的表情凝重
母亲情况不太好,是急性的,发展很快。需要立刻进行化疗,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进行骨髓移植。你们家属尽快都去做一下配型检查吧。
巨大的绝望再次攫住了驰骋。和上一次一样!一样的诊断!一样的无力回天!
他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可以改变这一切,可以救下弟弟!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
他躲在医院楼梯间,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崩塌殆尽。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手机响了。是吴所谓。
驰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泪流得更凶了。他不敢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电话响了一会儿,挂断了。但很快,一条短信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
简短的问句,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驰骋看着那条短信,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颤抖着手指,回复了过去:
【学长……我弟弟……病了……很严重……我在老家医院……】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吴所谓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驰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池骋喂……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吴所谓低沉而沉稳的声音
吴所谓哪家医院?病房号?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瞬间安抚了驰骋慌乱无助的心。
驰骋哽咽着报出了医院名字和病房号。
吴所谓等着
吴所谓只说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驰骋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楼梯上。
学长……让他等着?是什么意思?
几个小时后,当驰骋还守在弟弟病床边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他抬起头,瞬间愣住了!
吴所谓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正式的白衬衫和西裤,像是刚从什么重要场合赶过来,额头上带着细微的汗珠,呼吸略显急促。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果篮和营养品。
池骋学……学长?
驰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吴所谓……竟然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了?!
吴所谓走进病房,先是对驰骋的父母礼貌地点了点头
吴所谓叔叔阿姨好,我是驰骋的学长,吴所谓。
他的举止得体,语气沉稳,瞬间赢得了两位焦虑老人的好感。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驰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最后才落在眼眶通红、一脸震惊的驰骋身上。
吴所谓情况怎么样?
他低声问驰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池骋医生说要尽快移植……
驰骋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吴所谓沉默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让驰骋和他父母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驰骋的肩膀,动作有些生疏,却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吴所谓别怕。
他说,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吴所谓会有办法的。我认识几个国内顶尖的血液科专家,我已经托朋友联系了,明天应该就会有回复。钱的事情也不用太担心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瞬间驱散了驰骋心中大半的恐慌和无助。他看着吴所谓,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充满了感动和依赖。
学长来了。
他说,别怕。
他说,会有办法的。
驰骋的父母也连声道谢,仿佛抓住了主心骨。
吴所谓并没有停留太久,他仔细询问了驰远的情况,又安慰了驰骋父母几句,便起身告辞,让驰骋送他出去。
走到医院走廊,驰骋再也忍不住,哽咽着说
池骋学长……谢谢你……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
吴所谓不用谢
吴所谓打断他,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眉头微蹙。
他犹豫了一下,忽然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了驰骋脸颊上的泪水。
那动作自然而又亲昵,带着一种超越学长学弟关系的温柔。
驰骋猛地僵住,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所谓。
吴所谓似乎也愣了一下,迅速收回手,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耳根却微微泛红。
他移开目光,声音低沉
吴所谓照顾好自己和你家人。有需要随时打我电话。专家和钱的事,交给我。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驰骋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驰骋站在原地,摸着刚才被吴所谓触碰过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轻柔而温暖的触感。看着吴所谓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挺拔背影,一股巨大的、汹涌的情感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