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芜衣收回手,心下已是了然。
露芜衣何时中的招?
梅逐雨你马车里的香。
梅逐雨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隐隐有向喘息发展的迹象,但还是强忍着回答露芜衣的问题——
梅逐雨你没中招?
露芜衣微微摇头,梅逐雨眼疾手快地将她的后脑勺托住,免得让她撞到那些石柱。
梅逐雨当心。
露芜衣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忍不住深深地看着他,眸中却流露出了然之意。
露芜衣裴大哥留在马车里的香,想来,就是为你设的局。
梅逐雨无言,只是不着痕迹地将露芜衣又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露芜衣抬眼看看外面变得越来越狭小的世界,心中思绪万千,轻启朱唇——
露芜衣梅逐雨。
她似乎从未用全名称呼过梅逐雨,所以梅逐雨听到她突然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一颗心不由得提起,连忙抬眸看向她。
梅逐雨怎么了?
露芜衣将视线收回,尽数落到他的脸上,声音轻似呢喃——
露芜衣你来这临安江,是为了我吗?
她深深地凝睇着梅逐雨,眸子像是润泽的琉璃,里面有光在流转。
是期待,是求证。
梅逐雨不敢直视她,不自在地别过头,避开了她灼热的视线,口中讷讷不知所言。
最后,他还是选择将话题转向其他地方——
梅逐雨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露芜衣闻言不由得弯唇。
还真是个嘴硬的小郎君,天塌下来都有他的嘴顶着。
不知道是身处险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没有再怪他的躲避了。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说得再多,也不如实实在在的行动。
既然小郎君不善言辞,那就让他用行动证明吧。
可是就在这时候,那些石柱的合拢速度骤然加快,几乎要将两人活活碾碎。
露芜衣怎么回事?
梅逐雨用剑柄死死地抵住露芜衣身后的石柱,虽然收效甚微,却不肯松懈分毫。
梅逐雨玄鉴司案牍库的书卷里记载过——邪术阵法,以血肉为引,破阵关窍……
他说到这里,惊觉那关窍是什么,不由得瞳孔紧缩,骤然缄口。
露芜衣见他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连忙问道:
露芜衣关窍在何处?
此刻,两人因为石柱的“助攻”,紧紧地贴在一起,宛若一对交颈相依的鸳鸯,说不出有多亲密。
然而在这险境之中,他们都没心思想这想那的,只是在想该如何活下去,又或者……
是如何让对方活下去……
其实梅逐雨一直都在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将自己的心意告诉露芜衣,更后悔自己当日逃避露芜衣对自己的告白。
他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可是在这样生死未卜的绝境里,他才惊觉,自己真真是错得离谱。
因为爱根本就不是藏在心底的隐忍克制——它是人们无法克制的情绪,是无法割舍的牵念,是拼尽全力的守护,是哪怕付出一切,也要让对方平安顺遂。
如果他不能陪小郡主走下去的话,那么至少在此之前,他必须得让小郡主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作者本章别名:《天塌下来都有梅逐雨的嘴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