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芜衣依进梅逐雨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宛如暮鼓晨钟,将人间的惊怖与流离渐渐抚平。
她闭上眼,浓密睫毛上悬坠着的泪珠便滑了下来,在落到梅逐雨手上的那一刻碎成了好几瓣,再顺着掌纹蔓延开来,宛若一个最温柔不过的亲吻。
并且又是那么的炙热,那么的滚烫。
梅逐雨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之后,一颗心像是被青梅饮浸透了,满满的都是心酸和甜蜜。
梅逐雨不怕,不哭了……
他声音清润,宛若细密的春雨,无声地滋润着小郡主的心。
露芜衣你得在我身边,我才能不怕。
露芜衣哽咽道:
露芜衣所以我要你一直在,永远都在。
梅逐雨闻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声音里慢慢的都是宠溺的意味——
梅逐雨属下遵命。
这场生死大劫过后,只盼——此心能像飞鸟般自由自在,此身能如清风般无拘无束。
此后,我会化作长风,摆平你前行路上的坎坷崎岖,与你同舟共渡,不离不弃。
纵使前方布满荆棘,抑或峭壁横陈,寸步难行,我亦会为你卷起万里风云,吹散漫天的阴霾,给你一片澄澈希冀。
两人就在原地紧紧相拥,似是要拥到天荒地老。
毕竟方才,他们差点就……阴阳两隔了……
不过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确认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幻梦一场。
—————
露芜衣和梅逐雨回到船上的时候,无字书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而裴季雅则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将一条纱布绑在自己还在渗血的眼睛上。
两人见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了然。
方才那个差点害死他们二人的阵法,一定跟裴季雅脱不了干系!
露芜衣冷冷地看着裴季雅,明知故问:
露芜衣裴大哥,你这是……
瞎了?
裴季雅闻言慌忙抬头,这才惊觉露芜衣回来了,于是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慌不择路的狼狈样子,像是要将自己的不堪尽数遮蔽一般,不敢让露芜衣看到一丝一毫。
可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不等他回答,梅逐雨便道:
梅逐雨你我既然破了阵,他自然会被邪术反噬。
裴季雅假装听不懂梅逐雨在说什么,所以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露芜衣道:
裴季雅芜衣妹妹,看到你无事,我便安心了……
可是露芜衣根本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裴季雅见状,连忙转移话题,一是因为事情败露而感到做贼心虚,二是不想让话题掉在地上让自己难堪。
裴季雅方才,方才船上那书,是怎么——
露芜衣裴大哥记错了,你我并未带书上船。
不等裴季雅说完,露芜衣便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头,语气不容一丝质疑,甚至都分起了你我,而不是直接说“我们”。
这不见了鬼了吗?
裴季雅不依不饶地继续道:
裴季雅可我明明看见——
露芜衣裴大哥不该修习那压胜术!
露芜衣再次打断他,语气越发冰冷起来,仿佛被寒冰覆裹,令人不寒而栗。
露芜衣瞧瞧,这青天白日的,一个两个都撞了邪!
裴季雅一听到“压胜术”三个字,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露芜衣见状愈发肯定了。
露芜衣所以,那阵法真的出自你之手。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