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顾眠意外的是,这三天张桂源竟真的没有过多来“骚扰”自己。
这感觉,就像一个惯于掠夺的猎食者突然学会了克制,守在巢穴边,只是沉默地注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顾眠忽然想起,似乎从上一次的草地音乐节开始,他那种令人窒息的强势就悄然收敛了些许。
果然,和他那个神秘莫测的哥哥一样,骨子里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怪人。
张桂源“解药制作好了,但不可避免的是,”
张桂源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他端着一个白玉般温润的药碗走来,神色是罕见的凝重,
张桂源“毒素已深入骨髓,拔除过程……会很痛。”
张桂源“……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掌心那依旧泛着不祥青紫、未曾愈合的伤口上,
张桂源“那里的血肉已被寒毒彻底侵蚀,需要先将腐肉清理干净……”
他抿了抿唇,端着药碗靠近一步,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
张桂源“如果痛的话,就咬我。”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张桂源“……我在制药这方面,终究赶不上我哥。我真正擅长的……是制毒。”
顾眠的眼神微微一动,看着眼前这张即使带着歉意也依旧帅得极具攻击性的脸,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自己之前那样招惹他,他明明有无数种方法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却始终没有下手……
顾眠啊顾眠,你的命是真挺大的。
顾眠“没关系,你能救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张桂源“那我……开始了?”
顾眠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受伤的手平稳地伸了出去。
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痛苦。冰冷的器械触及伤口深处被侵蚀的血肉时,如同将灵魂都冻结撕裂。顾眠死死咬着下唇,直到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唇瓣被咬出血珠,也倔强地不肯哼出一声。处理好腐肉,敷上滚烫药膏的瞬间,极寒与极热交织,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张桂源“叫出来吧,别忍着。”
张桂源看着她近乎自虐的隐忍,眉头紧锁,声音沙哑。
顾眠“……没事。”
当所有痛苦终于达到顶峰,意识如同绷紧的弦骤然断裂,她眼前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张桂源清楚地知道顾眠刚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沉默地收拾好一切,俯身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凝视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微蹙的眉头,他内心挣扎翻涌,最终,还是情难自禁地俯下身,极其轻柔地、一触即分地吻了吻她失血的唇。
他清楚顾眠讨厌这样的接触。那次运动会后,他便暗下决心不会再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了。
顾眠,我是个浑蛋。
我不能在你伤心时给你需要的安慰。
我不能在你受到惊吓后温柔的真诚的保护你。
我甚至……连让你少受一丝痛苦都做不到。
我真的恨我自己。
我做不到……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去爱你。
退出房间后,张桂源去清理了实验室。
退出房间,他走进那间设备精良的实验室进行清理。柜子上,整齐摆放着各色贴上标签的药剂——高效的镇痛剂、强力的安定剂……琳琅满目。
可他一样都不能给她用。
他说过,他最擅长的是制毒。这些看似能缓解痛苦的药品,其核心成分大多是从各类致幻毒品中提纯、改良而来,能轻易麻痹神经,带来虚假的安宁,却也极易让人产生依赖,摧毁心智。
张桂源看着那些药剂,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转身锁上了实验室的门。
恨我也罢,你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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